左上图为日本侵华期间，日本陆军直属营部在上海设立的“慰安所”，日军经常在此强奸中国妇女。右上图为曾当过“慰安妇”的８０岁的谭亚栋。左下图为８１岁的林亚金。右下图为日本侵华期间，等候在日军营“慰安所”门前的日军官兵，慰安所中的女性多为中国妇女。

　　“慰安妇议案”幕后的角力

　　在美、加两国议员积极推动议案背后，一场日本右翼团体与美、加市民团体之间的角力也在展开。

　　就在美国国会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宣布“慰安妇议案”将在本月底加入美国国会议程两天之后，6月14日，美国《华盛顿邮报》上就出现一整版由日本团体登出的广告，声称“日本政府和军队没有强征过‘慰安妇’”。

　　“我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做，现在我们成功的希望很大，对日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美国西部时间6月15日中午，华盛顿华人陈壮飞接受《国际先驱导报》采访时说。

　　陈壮飞是史维会（美国世界抗日战争史实维护联合会）的兄弟团体——亚太地区二战纪念馆筹建委员会理事长，他主要负责华盛顿所属马里兰州众议员的游说工作。“日本对我们这边做的事情相当紧张，一直在搞一些活动。”

　　这些“活动”中不仅有广告的污蔑，更有媒体的造谣，还有对议员的蛊惑。

　　广告战：日登广告否认“慰安妇”事实

　　与陈壮飞相比，史维会副会长丁元的情绪更为激动，因为就在6月6日，史维会刚刚在《华盛顿邮报》刊登一个整版广告，揭露日军在二战强征“慰安妇”的恶行及史实。　　

　　“连同在《纽约时报》刊登的广告，我们花了7.8万美元。”丁元说。第二天，加拿大史维会花费筹集来的4万加币在加拿大最大的英文报纸《环球邮报》上也登出了一个整版的英文广告。

　　广告以“这些女人，值得一声道歉”为刊头，刊登了4名当时遭到日军强暴摧残的“慰安妇”的血泪史，旁边配有她们晚年时的照片。

　　而日本14日登的那个广告则罗列五大所谓的“事实”，旨在“让美国人民知道”有关这些被拉进妓院的所谓“慰安妇”的“真相”。广告声称“没有找到日帝国时期日本政府和军队介入动员‘慰安妇’的材料。因此，迈克尔·本田此前提出的‘日军强迫年轻女性成为性奴隶’的决议案，不符合历史真相” 。

　　该广告还荒谬地称，“她们是在一个合法的娼妓制度下工作，当时在世界上是十分普遍的。这些妇人比战场上作战的军官甚至军方将领收入还高” 。

　　据日本共同社报道，这个广告由学者、记者和政治评论员联署，44名联署议员中，29人来自执政的自民党，其余是来自民主党和无党派的议员。

　　美国媒体：花钱就给开“绿灯”

　　14日刊登在美国《华盛顿邮报》的这个整版广告以“事实”为标题，洋洋洒洒列举所谓“五大论据”，宣称“二次大战时日军从未强征亚洲女性担任‘慰安妇’”。

　　该广告是针对之前4月份美国韩裔团体在《华盛顿邮报》刊登的“慰安妇真相”广告，“真相广告”意在支持美国国会通过要求日本就“慰安妇”问题进行道歉的决议案（编号HR121）。曾参与“真相广告”运作的、华盛顿地区“慰安妇”问题联盟主席徐玉子博士告诉《国际先驱导报》，根据业界行规及版面推测，日方至少花了4万美元来作这个歪曲历史的广告。

　　那么，《华盛顿邮报》为何会接受两个内容完全相反的广告？《华盛顿邮报》北京分社社长爱德华告诉《国际先驱导报》，该报刊登广告的“大体原则是公司、政府或者其他机构以及个人，只要你想花钱作广告都是可以的” 。

　　“大多数广告都是推销产品的。不过有时政治团体或者政府也花钱作广告。在报纸上非常明显地表明了它是一个广告，而不是新闻的一部分。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爱德华如是表示。

　　成员不乏否定历史的“惯犯”

　　日本人14日登的那个广告，是由日本一个所谓“历史事实委员会”的组织发起，然后由58人联署，发起者为5人。

　　中国社科院日本所张勇研究员向《国际先驱导报》记者说，其中有来自自民党的前农林水产大臣岛村宜伸，是“大家都来参拜靖国神社国会议员之会”的会长。还有一个叫中川义雄的自民党议员，他的舅舅就是常爱发表对华谬论的自民党政调会长中川昭一。而无党派议员平沼纠夫也在其中，此人是甲级战犯、前首相平沼骐一郎的养子，在政坛平步青云的他一直想替养父“平反”。名单中还有冈崎久彦，此人是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的高级智囊。

　　参与此活动的也不乏臭名昭著的右翼分子。比如无党派议员西村真悟，因1997年作为第一个登上钓鱼岛的日本国会议员而名声大噪的他，曾多次扬言“南京大屠杀”是捏造。

　　以“评论家”身份参与联署的西尾干二，还有一个头衔，就是“新历史教科书编撰会”的会长，该组织目前已走投无路。还有一个是屋山太郎，此人目前是“日本教育再生机构”的成员，该机构从编撰会接过了“接力棒”，准备继续歪曲历史的教科书创作。

　　游说战：日加紧游说美、加议员

　　作为美国史维会在加拿大的分支机构，多伦多史维会一直与旧金山总部保持密切联系。“我们几乎每天打电话了解对方的进展。”丁元说。双方不仅开展宣传上的联合攻势，游说议员行动也一并展开。

　　美国议案135人的联署中，有许多人是在美国史维会各大分会的工作人员主动拜会之后同意签署的。在加拿大方面，虽然目前公开支持的议员不像美国那么多，但是加拿大史维会会员刘美玲却很有把握：“我们联合韩裔，已经联系到了一些个别重要的议员，在野党新民主党和绿党的主席都已经签名表示支持。”

　　只是，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加拿大，一些被游说的议员都会无一例外反问史维会的工作人员：“安倍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不是已经设立亚洲妇女基金赔偿了吗？”由此可见，日本的游说工作做得非常“到位”。要知道，过去几年，“慰安妇议案”无一不是在日本政府的游说下放弃了。

　　上个星期，刘美玲去找一名议员。他就说有很多日本人去找过他。刘美龄说：“这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事情。我就给他资料，而且告诉他1993年日本正式承认军队跟‘慰安妇’有直接联系。”

　　在听到刘美玲的介绍后，那位议员觉得这是匪夷所思，从来不知道有这么残忍的事。

　　日本游说团体不仅私下跟史维会抗衡，也在公开场合跟史维会叫板。

　　积极推动在美国立法

　　“决议案只是一块试金石。这个议案是没有法律约束力的，日本不道歉你也拿它没办法。”丁元说，“但是一旦获得通过，下一步我们就可以在美国提出立法，然后在美国起诉，现在‘慰安妇’诉讼在日本、中国国内都行不通。”

　　对此，陈壮飞也很认同：“过去，在美国打‘慰安妇’官司可行性不是很大，‘慰安妇’在美国法院也提出过诉讼，但都以败诉告终。”陈壮飞在接受《国际先驱导报》采访时说：“打官司主要比谁的律师好，谁的说服力强，日本基本上都能应付这些事情，雇用最好的律师，然后政府出面，提出一些书面的答复，用《旧金山和约》作为挡箭牌。”

　　1951年，多个国家和日本签署的《旧金山合约》，是造成现今日本政府逃避罪责、拒绝承担的帮凶，而美国、加拿大都是该条约的签约国。

　　他认为，如果议案获得通过，即便在没有立法的情况下，法院也会有理由来判决。“我们会向法院提出，既然美国的国会都认为日本有错，就有理由让日本提出正式的道歉。”陈壮飞说，到时候，赔偿不赔偿反而是“小事”。

　　中国“慰安妇”将给加议员“上课”

　　“如果这个议案通过的话，加拿大可以以一个国家的身份告诉日本，对于‘慰安妇’问题，这么多年没有人提出什么，但现在西方国家也开始觉醒了。”刘美玲说。

　　加拿大的议案还未获得加拿大外交事务委员会的通过，更不用说国会表决了。而国会下个星期就休会，要到9月份才能复会。

　　搜集证据说服外交事务委员会是刘美玲下一步要做的工作。“9月份国会复会的时候，我们希望安排一个听证会，邀请不同国家的受害者亲自给加拿大的议员上一课。”

　　现身说法的受害者中包括来自中国的“慰安妇”。“苏智良教授正在帮我们联络。”刘美玲说，至于是谁还不知道。苏智良向《国际先驱导报》透露，可能会在3个慰安妇中产生，分别是海南的林亚金、山西的万爱花以及广西的韦绍兰。

　　韦绍兰是今年4月站出来的“慰安妇”。“她的意义在于她是全世界第一个公开自己和日本士兵生过小孩的受害者。”苏智良说，今年7月，这3位老人将被邀请前往上海参加中国“慰安妇”资料馆的成立仪式。

　　加拿大史维会的另一个工作重心便是征集更多的签名，而在这些签名中，刘美玲希望看到更多位高权重的议员名字。现在，加拿大的执政党是保守党，属于少数政府，所以下一步的目标是争取更多在野党议员的签名。    

　　“议案”仍存在不确定性

　　加拿大史维会在密切筹划下一步动作的同时，美国史维会也丝毫不敢懈怠。

　　按照常理来讲，通过的可能性很大。“像这样的议案由于跟美国国家利益没有什么大的关系，许多人都会缺席，1/3的议员到场投票就不错了。”陈壮飞说，“美国众议员总共435席，1/3的话150席都不到，现在135位联署议员已经足够了。”

　　不过，“日本很明显的会去活动其他的人”。陈壮飞口中“其他的人”指的是没有联署的议员。“假定说我们联署的有150人，他们就会活动151个来挡我们。”

　　所以，史维会现在的一个重要工作就是让那些没有联署的议员保持中立。“我们希望你来签署支持，但是你如果有原因不愿意签署的话，我们希望至少你能做的是弃权，那也等于支持我们。”陈壮飞说，马里兰州已经有一两位议员表示中立。“希望能够把这个事情控制住，但是投票那天会发生什么情况，的确我们谁也不敢确定。”

　　与此同时，史维会也在争取更多议员的联署。“我们正在募款支持一个很资深的议员，他是一个委员会的负责人，如果他能参加，就可以用他的影响力带动这个委员会的议员。”陈壮飞说，“即便说服他们不投票，也等于是在支持我们。”

　　（据《国际先驱导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