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住着一对开出租车的夫妻。每天，丈夫与妻子轮换着在外拉活儿，丈夫跑夜班，妻子跑白班。

　　他回来了，她就要出发；或者她回来，他就要走。两人时间拿捏得很紧凑，几乎看不到他们如影随形。我一度怀疑夫妻的生活太过乏味无趣，彼此之间的对白也总是那么几句：“路上开车慢点！”“哦，知道了，早点休息吧，饭已经做好了！”

　　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一次，丈夫站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不停地看表，嘴里嘟囔着：“怎么还没回来？”正当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时，忽然听到路口的转弯处有熟悉的响动，跑过去一看，是自己的车。“你怎么回事？晚了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他焦急又怜惜地嚷着。妻子呢，讨好似的笑着解释：“没事，本来要回来了，结果又有一个活儿，挺近的，我就顺便跑了一趟。”

　　等待，仿佛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天早晨，妻子也像丈夫一样站在门口张望徘徊，约定的时间不断拉长，妻子一遍一遍地跑向路口。我问她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她笑笑说：“我昨天回来时说，如果能睡一个囫囵觉就好了，肯定是他认真了，想让我多睡会儿！”我看着她说话的神情，有点嗔怪有点幸福，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莫名地陪她一边闲聊一边等待。

　　终于等到那个熟悉的场景，丈夫满脸堆笑：“哎呀，那个客人真烦人，非让我送他一趟，所以回来晚了！”妻子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我都习惯了，哪能睡得着。”

　　一天下班后，由于有急事回家，我匆忙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是位女司机。“师傅，对不起，我要收工了。”她笑着说。要在以前碰到这种情况，我肯定会告她涉嫌“拒载”，而此刻，我却很宽容地说：“没关系。”因为她可能也在匆匆往家赶，把手中的钥匙交到丈夫的手中，而丈夫也在翘首以待……

　　本版插图 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