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的桃红,肥的梨白,樱花繁茂枝头,这是纸鹞驾风凌空漫舞之季节。
这样的季节,我认为最幸福的状态,是以一种无为的心境,懒散地坐在城市休闲场地的椅子上,享受春日的温暖爱抚,眯眼捕捉空中那些各式各样的风筝,听放风筝的孩子们欢叫。
因为是女生的缘故吧,记忆中放风筝的事屈指可数,最精彩的,莫过于与邻家哥哥打赌。他说:“你哥哥的风筝,永远最差!”这话打痛了我的腰,我决定以事实去打他个大嘴巴,所以联合了班上三个喜欢绘画的女生,我们买来篾片、绵纸,花了两个晚上,做成一个宽两米、高一米的蝴蝶风筝,我们发挥想象,又花了三天时间,把这只蝴碟风筝画得光彩炫目。当然,这事儿没让我哥哥知道,他做的风筝,除了能飞,在颜色、形状和工艺上,确实难以养眼。
风筝做完,美得令我们不忍心触碰。恰好学校开展手工作品比赛,我们送去参加,竟然获得二等奖。后来我带着风筝,骄傲地在邻家哥哥眼前显摆,他受了刺激,叫嚣:“要飞得最高,才算你能!”幸好我还镇定,没有当场将风筝从楼上放飞,而是等到下午无课,我们四人拎着风筝悄悄来到屋后那个山坡上,趁风势猛,将风筝一抖,一人牵着线顺着山坡奔跑。唉,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发生了:那只美丽的大蝴蝶一路翻着跟头和山坡亲吻,任我们怎么鼓捣,也飞不上天。
我垂头丧气溜回家,请教父亲,才知道问题出在篾片上。我们买回的篾片没有加工,超重且不均匀,怎能上天?尽管如此,在邻家哥哥面前,我还是心虚地吹了一通:“昨下午瞧见没有?我们的大蝴蝶风筝,那可是显眼啊,路上开车的人都停下来看呢!”他懊恼地摇头:“怎么不喊我?”从此,他不再说我哥哥的坏话了,见了我,总是讨好:“妹妹,什么时候去放风筝?”
后来,我将那个蝴蝶风筝用胶水粘在墙上。有一回,邻家哥哥趁我不在家悄悄来取,不料撕破了风筝的绵纸,他见惹下“大祸”,整整躲避我有三个月的时间。记忆中的风筝,虽然不曾飞上天,不过由它带来的创意快乐,却激荡着我少女的心。
以后我又遇到一幕:春天城市的空地上,有三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儿,正嬉闹着放风筝。他们的风筝,是用一个废弃的黑色塑料袋制成,小小田字形,飞得不高,但他们明快的笑脸、旁若无人地嬉闹,令坐在车站等车的我也受到感染,目光追随着他们快乐的身影。
大人的快乐,在乎结果,而结果并不每每如愿,所以大人们总是乐少忧多;小孩的乐趣,在于过程,所以孩子们的快乐,无时不有,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