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我是周杰伦,大家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虫鸣鸟叫的声音呢?下面是我的最新专辑主打歌《稻香》……”一进门,就听到“周杰伦”又开唱了。我拧拧眉毛,故意问:“家里哪来的鸭子叫唤啊?”
这“鸭子”就是我家的变声期男生。
变声期男生是超级“杰迷”,一天不听周杰伦的歌,他就好像掉了魂。班上同学对他的昵称是“杰米”。头发快要遮住眼,眼睛眯成一条线,跟小周还真有几分神似。
他有时看自己小时候理着平头的照片,不胜怜惜地自言自语:“我那时,真是很傻很天真。”开始注意外部形象了,衣必“森马”,裤必“米高”,鞋必“安踏”。不喜欢的衣服摸都不摸,喜欢的衣服他就使劲儿穿,一条“米高”牛仔裤已经稀薄欲破还在穿,我也不作声,窃喜:省钱呀。
但也有忧,因为我的“家庭权威地位”受到了挑战。他嘲笑我玩的“连连看”是“最弱智游戏”,在我练瑜伽时他会批评“姿势不到位”,还猛烈抨击我“有些学生不体罚不行”的理论……
特瘦。我告诉他得多锻炼,他便捋起袖子弯起胳膊,做健美先生状:“看我的肌肉!”并不无得意地说:“瘦?你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这魔鬼身材!”
夏天从不戴帽子,我说:“你近来好像晒黑了。”他说:“黑怕什么,反正我从来没白过。”冬天衣服穿得少,空荡荡的毛衣,外面是件薄的外套。让他穿多点,他说:“这样才玉树临风啊,你让我穿成树袋熊,傻里傻气的,多出丑啊!”
爱打篮球,有伤却从不说起,我经常看到他手上擦破皮出血什么的,心疼地问他怎么弄的,他却不耐烦:“大惊小怪什么?男人流血不流泪!”
听老师说他上课不爱举手,问及,他振振有词:“这说明我为人低调嘛,低调是美德。”
变声期男生喜欢把“素质”放在嘴边。跟我一同上街买菜时,他用睥睨的眼神看着我与人家讲价,十分不耐烦,过后说:“瞧瞧你那样儿,斤斤计较的,真没素质。人家种个菜容易吗?”再一次,学校组织观看《百家讲坛》,他回来说:“那大学教授居然念错字,什么素质!”
那么,他的素质如何呢?
一次他问我:“女人是水做的,这话是不是曹雪芹说的?”我说是。他说:“我今天跟同学争论,你说他到底是男是女?”我晕:“怎么,你以为他是女的呀?”他愤愤:“是个男的干吗起个女人名字?没素质!”
他的电脑技术特好,有什么搞不定的操作问题,我总是虚心向他请教。而这个时候,他特别大度与宽容,说:“你让开,让师傅我来!”态度非常友好和耐心。同学都很佩服,常接他到家中当修理工。干完活儿回家,他会显摆:“咋样?你儿子贼帅吧,很转吧?”
瞧瞧,他能干吧:会唱歌,会电脑,人缘不错,立定跳远能过满分线,还有一手炸土豆的“厨艺”……就一样让我操心:学习成绩不突出。
一天,我不无忧虑地说:“据统计,你们这个年代出生的男女比例失调,你将来可能很难找媳妇,看看你,眼睛小,皮肤黑,还长这么瘦。”
他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眼睛不大,最能聚光;皮肤不白,那是健康;身材虽瘦,神采飞扬。像我这么全能的男生,到时说不定是俏货,嘿嘿。”
我赶紧捂住嘴,妈呀,牙都快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