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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这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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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 2 月 20 日 星期    【打印】  
吃饭这 江湖
周华诚
  这是一个全民娱乐的年代,连吃饭也不能幸免。  

  前几日朋友邀我一起吃饭,来到一个新开不久的主题餐馆,颇被雷到一下。店堂大门口晃着一副“对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门边古香古色的圆凳上摆着一个装满清水的铜盆,墙上草书:“金盆洗手”。店内墙壁上挂着几把明晃晃的大刀、长剑。店内《射雕英雄传》的主题曲不绝于耳,不时夹杂着小二们响亮的招呼,“××门派几位大侠到”。店内竹篱竹顶、木桌木椅,配上粗陶圆盏大碗酒,加上过堂里挂着的草帽与蓑衣,壁上画着的英雄过招图,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英雄”来吃饭,不叫吃饭,叫“练功”。菜上齐了,小二说:“各位英雄女侠,武林秘笈已经上齐了,各位慢慢练功。”给食客上“大力丸”,就是中间包着咸蛋黄的糯米丸子,小二说这是江湖规矩,只能一人一粒。吃完要走了,小二们会齐声高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恕不远送!”只是临走之前,记得把并不便宜的饭钱给结了,若是想吃霸王餐,估计照这里的“江湖规矩”,怕要受上一顿“皮肉之苦”了。

  这年月经济不太景气,各商场里人头都少了许多,一些餐馆也是门可罗雀,本来天天下馆子的人,这会儿都挽起袖口自己下厨了。所以一些餐馆老板不得不绞尽脑汁变出花样来———吃饭已经不能仅仅靠几个菜来招徕顾客了,还得吸引人的眼球,什么新鲜来什么,什么没见过来什么。在大街小巷里走一遭,发现一时间各种各样的主题餐馆出来不少,有以“文革”和红色年代为主题、主推怀旧热潮的餐厅,也有恍如隔世、以武侠为主题的餐馆,各式各样,总之一句话:让吃饭也娱乐。

  吃饭是娱乐,不过也得有趣的人才娱得起来。我担心的是,有趣的人还是不多。我们惯常见到的吃饭场景是这样的:一圈人你推我让东拉西扯,就是要让领导坐在首席,其下各路人等轮番坐定,这座次就像江湖排名,丝毫乱不得。从这一点看,虽有江湖其表,却没有侠客之实。接下来的喝酒、吃饭,机关重重,危机四伏,更是一场江湖恩怨事,各色人等莫不是内心纠结战战兢兢小心从事,生怕说错一句话、会错一次意,从此在江湖上颜面尽失,没有立足之地。

  ———这样的饭局,不仅会让吃饭的乐趣消失殆尽,娱乐性无从谈起,更会导致心因性消化功能紊乱,肠胃失调,管他是什么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全然是味同嚼蜡,吃到肚里也是吸收失败,吃了也白吃。                 (据《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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