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四川彭水土家族朋友的邀请,去年,我抽空去他那里作客。
彭水县位于重庆南部、乌江下游,是我国少数民族土家族、苗族聚居的地方,这里曾是历代统治者统治我国西南边陲的重要据点。这里的土家族、苗族人长期与汉人杂居,通汉语,着装也基本与汉族相同,只是在重大节日时,才换上民族服装。
彭水县城依山傍水,是典型的山城。乌江从它面前缓缓流过,给它平添了几分博大和灵气。朋友家就在临近乌江边的一座吊脚楼上。与朋友家相邻的是一排依势而建的吊脚楼,在翠竹和芭蕉树的掩映下,时隐时现,恍如黄永玉笔下的一幅水墨画。
土家族朋友以土家族的礼仪和最丰盛的饭菜款待了我。
土家族人招待客人的习俗与汉人不同,他们招待客人上菜是单道的,有七、九、十一碗,一般习惯于每桌九碗,忌上八碗和十碗。而汉人就不同了,招待客人上菜往往是双道的。
那天,当我驱车赶到朋友家时,已近午饭时分。他让我先坐一会儿,自己拿起捞子,掂着盆,直奔乌江边。三四十分钟后,他端着大半盆虾米回来,放到油锅里一炸,顷刻间一道又酥又香的油炸虾米便端上了餐桌。掀开腌菜缸,捞出一块腌肉,切切,放上辣椒一炒,一盘辣椒炒肉丝又成了。坛子里泡的是酸菜,楼里吊着熏腊肉。熏腊肉和泡酸菜都是土家族最具风味的特色菜。午饭的餐桌上摆了十一道菜,我们吃得津津有味。
那天我们不仅喝了白酒,也喝了他自己酿的糯米酒,我们边吃边聊。“那吃着又麻又凉的是啥菜?”朋友问。他看我答不上来,便直言:“是鱼腥草。”“鱼腥草不是一种清热解毒的中草药吗?它也能吃?”我很惊讶。他又问:“那道吃着又酥又香的是啥菜?”我说是“虾片”。他莞尔一笑:“不是虾片是土豆。”这道菜的做法是把土豆切片晒干,再放入油锅炸,出锅后一放,又酥又香,像虾片似的。这顿饭吃得很新鲜,我不得不佩服土家人在“吃”上显露出的聪明和智慧。
夜晚我就宿在吊脚楼上。楼上楼下皆铺木板,小青瓦,花窗格,古香古色。我没有睡意,爬上二楼,凭窗观望,夜色中半山腰的楼阁里闪烁着无数灯光,那一座座吊脚楼倒映在江水中,在古亭楼阁、现代建筑的交相辉映下,显得多彩多姿。有人说:“土乡美,美在吊脚楼。”此话不假。此刻,江边、码头,仍船来人往,十分繁忙,唯有乌江水无语东流。
第二天,朋友带我到山城的大街小巷转悠。小巷里背着竹篓、担着担子做买卖的土家族、苗族人熙来攘往。卖腊肉、卖橘子、卖荔枝的叫卖声响成一片,十分热闹。脚下以及通往山城半山腰通道的阶梯都是青石板铺的,踩在上面,仿佛走进幽深的历史长廊,脚下的每块青石板都藏着一个美丽的故事,都蕴含着它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次在土家族朋友家作客,使我领略了浓郁的民族风情。那迷人的吊脚楼、幽深的古街、富有特色的饮食习俗等,都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