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遇到一位中学同学。将近20年没见了，彼此都很激动，相互询问近况。同学是学校的高材生，读了中国政法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做了公务员。至于具体的工作，同学说就是拆别人的旧房子，盖别人的新房子，看着别人住进新房子，回去住自己的旧房子……

　　从同学的话里不难看出，他对自己的境况并不满意，而且满腹牢骚。他对我大倒苦水：天天加班，没有正常的节假日，每天除了面对一堆枯燥的公文，就是接待上访户，尽是家长里短一地鸡毛，人像被榨干水分的甘蔗，早已没了激情和创造力。

　　看着他抱怨的话一行一行地冒出来，似乎压抑很久的样子。我忍不住失笑，说：“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吗？农村出来的孩子一路读到北京，在祖国的心脏安家落户，做着公务员的工作，看病有医保，退休有工资，每年还有带薪年假，知足吧你!”

　　他回我一个苦笑的表情，无奈地说：“我倒宁愿舍弃这些，像你一样，做个自由职业者。不必看人脸色，不必朝九晚五，每天睡到自然醒。想旅行背上背包便是千山万水，完全照自己的意愿、喜好生活，多潇洒啊……”

　　我笑：“表面上是这样：自由，洒脱，无拘无束。可事实上，这自由是需要代价的。我们这一行，说好听了是自由职业，说难听了就是无业游民。生活没有保障，多大的病都得自己扛着，天天自己跟自己较劲儿，三天不写字说话都没了底气，五天见不到稿费单，心里就发慌。赚了钱也不敢乱花，应急的钱、养老的钱、孩子的教育费用、老人的赡养费……好几座大山压在头顶呢!”

　　这下，他也笑了：“我们都羡慕对方的生活，若真换过来，我们会不会又去羡慕各自原来的生活呢？”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答案。姚明曾经说过：生活能选择吗？我羡慕你清闲，你羡慕我有钱。我们在羡慕别人的生活，又生活在别人的羡慕中。是否因为这种无法选择，生活才这样无奈而又充满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