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曾是国民党在豫西的统治中心,刚刚获得解放时,华北、中原大部分地区仍在国民党手中,陕州(今三门峡一带)、西安、郑州、开封、新乡、安阳仍聚集着几十万国民党军队,敌机不时飞临洛阳城上空散发传单。
洛阳城乡暗流涌动,一些人受国民党的宣传影响,盼蒋复辟,散布谣言,洛阳社会动荡不安,经历了一段时期的阵痛。
艰难的基层政权建设
在国民党统治时期,洛阳、孟津、偃师、嵩县、宜阳、伊川、伊阳(今汝阳)等县属河南省第十行政督察区。当时,洛阳市县不分,共辖24个乡镇。其中,城区5个镇、洛北8个乡、洛南11个乡,总人口约50万。
1948年6月,洛阳工委撤销,成立中共洛阳市委,隶属中共豫西区党委。1949年3月1日,中共河南省委、河南省人民政府在开封正式成立。豫西区党委一地委归河南省委领导,改称洛阳地委、洛阳专署,下辖新安、伊阳、孟津、伊川、嵩县、宜阳、洛阳市、洛阳县等8个县(市)。洛阳市县合并后,辖谷水、海资(朝阳)、平乐、李村、丰李等9个区。
洛阳刚解放时,多数群众对新生政权持观望态度。暗藏的敌特散布“美国有原子弹,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共产党撑不了多久”等谣言,人心惶惶,给基层政权建设带来重重困难。
一些反动势力蠢蠢欲动,地主、恶霸、各种会道门、土匪、流氓、小偷、毒贩等社会渣滓活动猖獗。有的暗中组织暴动、暗杀、破坏,有的从事抢劫、偷盗、贩毒,严重威胁社会秩序。
在广大农村,基层组织多数掌握在村霸、流氓手中,摇摆不定。为了尽快建立基层政权,安定人心,稳定大局,洛阳地委、洛阳专署抽调干部组成工作队,深入农村开展工作。
洛阳解放后,长期在洛阳地委、洛阳专署工作的离休老干部涂天璋回忆说,1949年3月,他从中原工商管理局豫西一支局调到洛阳专署工商科工作。工作队到农村的首要任务是访贫问苦,扎根串联,组织农民协会、武装小分队,斗争恶霸地主;恢复发展生产,征收公粮,动员参军,支援前线。因为豫西农村流散枪支很多,工作队到村里后要把藏匿的枪支收缴上来,这叫“起枪”。
加强基层政权建设,急需培养大批干部。当时,许多青年思想有顾虑,不愿参军。洛阳地委、洛阳专署就以“豫西联合中学”的名义招生,吸收了上千青年学生,联合中学实际上成了干部培训学校。经过短短几个月学习后,学员们提高了觉悟,被派往各单位工作,一部分入伍参加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
《中共洛阳党史》载,经过努力,到1948年10月,洛阳建立56个街公所(低于区的机构)、304个闾(村级机构),地下党员由60余人发展到近300人,干部有400多人。
1955年,洛阳县撤销,诸葛、李村、寇店、佃庄等4个区划归偃师县,平乐、麻屯两个区划归孟津县;丰李区划归宜阳县,其余各区划归洛阳市。从此,乡镇级的“区”成为历史。
严峻的形势
洛阳解放前,物价飞涨,货币严重贬值。老百姓一拿到钱,马上想办法花掉,生怕一夜之间变成废纸。
国民党的法币“金圆券”失效后,洛阳市场上开始流通解放区的“冀南票”、“北海票”,这些货币印刷比较粗糙,纸张用的是绵纸,有点像现在一些商场发放的购物券;同时还流通银元、铜元。
为了逐步占领金融阵地,1948年6月,中州农民银行洛阳市支行成立,正式发行“中州票”。刚开始,洛阳市民不认同“中州票”。为了提高“中州票”威信,中州农民银行洛阳市支行从太岳解放区运来大批银元,洛阳地委、洛阳专署工作人员上街宣传:每20元“中州票”可兑换一块银元。这样一来,老百姓慢慢接受了“中州票”。
当时斗争形势非常严峻,随时要防止敌特破坏。涂天璋老人回忆说,洛阳专署设有秘书科、民政科、财政科、教育科、工商科、建设科、卫生科、司法科、公安处等,科相当于现在的局,每个科三五个人,总共有30多人,一个警卫排保卫。专署机关没有汽车,养了两头骡子,供专署首长骑用。每个人配一支长枪、4颗手榴弹,干部配盒子炮。专署人员集体食宿,早上跑操,出门要开“出门证”。平时上街必须两人以上结伴,如果到洛河南岸的龙门县(解放初期短暂设立)办事,专署要派两名战士护送。《新洛阳报》是当时洛阳唯一新闻媒体,涂天璋是《新洛阳报》的读报员、通讯员,经常给报社投稿,每天食堂开饭前,他要把报纸上的战争胜利消息读给大家听。
解放战争节节胜利,《新洛阳报》经常刊发号外,机关人员敲锣打鼓走上街头散发。“西安解放”、“太原解放”、“百万大军横渡长江”等喜讯,洛阳人都是从《新洛阳报》的号外上获悉的。
明火执仗的土匪
《洛阳大事记》载,解放初期,洛阳的各种会道门十分庞杂,据不完全统计,共有会道门34种,道徒2.38万人,占洛阳县人口的4.9%。
海资(今孟津朝阳),因古时此地临近瀍河,水运便利,物资汇集而得名,是洛阳二区。1949年3月31日凌晨,庙道会头子史书堂等纠集地主分子、兵痞150余名,拿着步枪、铁锨、长矛,潜入区政府,杀害区长黑真等10人,重伤1人,制造了震惊长江以北的“海资暴动”。《新洛阳报》记者许金台也不幸遇难。女干部段兰田身中10多刀,幸好当时仍身着棉衣,死里逃生。
一个多月后的5月11日,九宫道道首郭老九由西安潜回洛阳,密定5月17日晚再次发动暴乱。方案是:到中华大戏院(今老城八角楼附近)看戏作掩护,等散戏时行动,攻占市县政府、银行等。
涂天璋老人说,当天晚上,他和专署部分干部在中华大戏院看戏,演出的是《赤叶河》,当戏演到大半时突然停演了,正困惑时,看到冲进来许多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让专署人员先撤出来,然后观众一一出场,挨个搜查。后来听说捕获匪徒200余名,混进戏院的匪徒是以戏剧落幕为暴动信号的。
在洛阳九宫道道徒进城的同时,伊川县水寨区磨凹、杨寨、上下牛庄等地也发生了200余名九宫道道徒参加的暴乱,6名干部被杀害。
新生政权与匪霸进行了坚决斗争,保卫了胜利果实。
1948年5月,新生政权消灭了盘踞在洛孟交界地区的土匪千余名,击毙土匪百余名,活捉土匪头子谢恒,又逮捕了隐藏在洛阳西北一带(今孟津新安交界处)的原日伪维持会会长贾式平及其随从十几人;在夹河地区(今偃师佃庄一带),将以何占春为首的匪徒一网打尽。
1949年7月,洛阳市县集中3个月展开剿匪行动,12月上旬结束。据统计,共登记国民党党团人员、军人、职员1000余名,歼匪数百名,解散反动会道门30多个,瓦解会员2.3万余名。
经历阵痛的洛阳,稳步向前。
本报记者 王继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