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晚上11点钟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响得那么突兀。刚刚睡下的我一下子就醒了,四周一片漆黑,我顾不上开灯穿鞋,跌跌撞撞地奔向客厅。
拿起电话一听,是远在美国的好友苏。她经常半夜三更打来电话,而我每次都是惊慌失措地跑去接。这次,我终于忍无可忍,向她发了火:“拜托,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能不能不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因为事出有因。两年前的一天,午夜12点左右,家里的电话骤然响起,我心里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一下跃起跑去接听电话。果然,电话里妹妹的声音带着哭腔,让我马上到医院,父亲病危。
我没再问什么,就把电话放下了,然后胡乱地穿了件衣服,拿起钱包。走到外面,大街空空荡荡,一辆车也没有。我急了,撒开腿就向医院狂奔,半路上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它带着我飞驰。赶到医院后不到一个小时,在这漫长空虚的黑夜里,父亲走了。从此,午夜的铃声一响,我就担心它会带给我可怕的消息——因为我还有挚爱的母亲。
有好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午夜时分,我会条件反射般地醒来,总是感觉有电话响,然后望着桌上的电话呆呆出神,希望它千万不要响,这样至少说明母亲是平安的。妹妹体谅我的心情,在那段时间里,她每天晚上在我睡前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母亲一切都好:“妈妈没事,你放心睡吧!”虽然这个电话不到一分钟,但让我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想一定有好多人和我一样有此感受,特别是父母年迈的朋友,午夜的电话能把他们惊出一身冷汗,他们非常害怕电话在半夜响起,因为它大都传达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可知道,当你午夜时分因为无聊或是酒醉,毫不犹豫地拨响某个朋友的电话又斩钉截铁地挂断后,你的朋友也许不得不等待睡眠的再次召唤。所以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慎打午夜电话吧。
父亲去世已经有两年了,一想起那个午夜电话,我还是心有余悸。时光流逝不再回,我庆幸自己还有所牵挂。电话那头的苏听我说完后,真诚地向我道歉,她真没想到是这样,说以后会换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揉了揉睡眼,轻声问苏:“你的父母还好吧?” 插图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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