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相信,人与植物之间也有一种东西叫气缘。
第一次在电视中见到你,心,为你颤;情,为你动!
你伟岸、霸气、潇洒、凝重。看到你,我就禁不住地想守望、想仰视、想崇敬、想多情。胡杨,你一定是我生命中的伟丈夫。
人们说,你活着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好一个惊天动地的三千年啊!对此,我无条件地全都相信!只是,我也很迷惘,你哪儿来的那么大的精气神,一挺就是三千年啊!不要说岁月轮回人事沧桑,不要说四时更替山转水移,即便是死了苍天、老了大地,你,竟还是原来的你:生,有活力;死,有余威;倒,有英魂!
最喜看你昂立沙漠的伟姿。刨开黄沙,你把巨大吸管似的蛮根直插地心,深一点,再深一点,要备足三千年生命的乳汁!你把如虬似龙的枝、如蜂似蝶的叶昂然地伸向云天,高一点,再高一点,要有经受三千年风侵雨袭、忍受三千年日晒火烤的骨气。燥热的风来了,抓你的脸、撕你的皮,你却把道道伤痕变成了笑纹;暴戾的雷来了,劈你的身、刨你的根,你却坦然地把次次伤害变成了年轮。
我终于明白:一千年不死,那是因为你最擅长的就是绝地求生!一千年不倒,那是因为你在用钢浇铁铸的骨气支撑!一千年不朽,那是因为你含英咀华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你不单单是屹立在我精神家园的伟丈夫,更是我时时思念的亲人。
我要到浩瀚的南疆去寻你!不想却在银川的西部影视城,与你不期而遇。
很不情愿。极不情愿!
毕竟,影视城就是道具城,街道是道具,店铺是道具,城门是道具,法场是道具,你胡杨厄运难逃,自然也是道具。你是被移到这一小片人造沙漠上的。运来的是你不朽的躯干,不是你风华正茂的英姿。他们让你干倔的身躯或卧或立,摆成他们需要的姿态和布局。你就像一个苍老而又刚健的模特,委屈自己秀出时髦的沧桑与故作的刚强。尽管如此,我还是钟爱你,只要触摸到你的枝干,就如找到了强大的靠山,挽住了有力的臂膀。
我要到邈远的南疆去寻你,却又在途经库尔勒时与你痛失交臂。
好不情愿。很不情愿!
原本计划在库尔勒下车去看望朝思暮想的胡杨林,可是单位的一个电话,我只能尽快踏上返程。望着窗外飞逝而去的戈壁,我知道与胡杨又无缘相见了。心中的失落无法言表,心中的歉意无从诉说。座位对面的新疆小伙儿得知我的心愿,让我留下地址,答应有机会给我寄几片胡杨的叶子。
一年又过去了,我仍在不屈地思念我心中的胡杨。
总在想,胡杨那三千年凛然的昂首,一定是在苦苦等待吧?等待如我一样钟爱它、景仰它的人,等待我们去完成一场跨越千年时空、牵手万里荒漠的心灵之约。
如果人可以变成树,我很愿意做胡杨;如果树也有婚姻,我很愿意嫁胡杨。胡杨啊,你永远是我心中的伟丈夫……吾盼与君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