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结婚,大哥大嫂为了办得排场,杀了三口大猪。
办喜事当天,左邻右舍来帮忙的,本家来进礼的,加上侄儿媳妇的娘家客,中午有200多人吃饭。村里的习俗,所有的客都在婚礼当天待。下午两点钟时,我们这些叔、伯、姑们才开始“坐桌”。
天冷得很,菜上了却迟迟不上筷子。端“条盘”的几个小伙子在旁边笑着嘀咕着。姐说,孩子们下午要上课,拿筷子让他们先吃吧。孩子们的筷子上了,大人的却还是没上。
见大家愣着,“代表”说,是这样,今儿个是你们家大喜的日子,你们长辈多少不意思意思?姐说,给新媳妇的钱早就掏了呀!“代表”说,这我知道,可我们几个端盘子的不是还没见到?大家这才明白是咋回事儿。姐掏了20元,“代表”不接;30元,还是不接;姐掏了张50元的绿票子,“代表”眉开眼笑地接了。
我的口袋里刚好没有50元的绿票子,跟“代表”说呆会儿给。“代表”就忙去了。我想这张绿票子今天就省了吧。
去看侄儿的新房时,刚一进屋,就被“代表”的手下拦腰抱住,动弹不得。看样子,是要强行去我口袋里掏了。看着这群不认识的孩子,我有些发火。考虑到是侄儿的大喜之日,我隐忍着。最后只好向大哥“借”了张绿票子给了他们。
事后,儿时的玩伴儿跟我说,这几年,端盘子的小伙子向新郎的长辈要钱已经兴开了,少则10元,多则20元。他们看你们在外有事儿做,所以要得多。
玩伴儿说,不只是端盘子的要钱,大厨也收钱了。端盘子的是“武”要,大厨是“文”要。主家请厨之前,先说定来几个厨师,谈定钱数,大厨再来“帮忙”。想起过去,谁家有个喜事儿,大厨们忙活完后,主家给辛苦了几天的厨师们封条喜烟,送个“牛舌头”油条的礼篮,挨家挨户地送。每到一家,送上东西的同时,念叨着老二、老三过喜事时还要请你呀,大厨们说着何必这样麻烦,然后笑着把烟和礼篮交到自家媳妇的手上。这是多美的乡村风情图啊!
时代在变,婚俗也没闲着,有留有删。保留下来的是依然如旧的热闹,失去的是记忆里那些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的民风民情。
等到大哥的老二结婚时,我会把绿票子和红票子都准备好,“代表”要啥,就给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