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枚2平方厘米的铜印,铜印上,篆书阴刻“曹休”二字。
16日,看到这枚印章,来自全国各地的考古专家异常兴奋,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焦南峰更是兴奋地表示,中国考古学挖掘的墓葬非常多,但能够确定墓主的还没有1%,而这1%,主要的依据就是墓志、印章等有文字的东西,而后再根据历史文献以及考古发掘的东西来证明墓主。
于是,这枚看似普通的印章,便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围绕着它,曹休,这位三国时期的著名军事将领,曹操视若亲子的族子“复活”了……
【探铲下,似有一座大型墓葬】
曹休墓的出现,源于2003年启动的洛阳邙山陵墓考古调查与勘测工作。
洛阳之北的邙山属于低山丘陵地带,黄土层深厚,黏结性好,坚固致密,适于营建墓茔。从东周起,定都洛阳的很多帝王百年之后都“落户” 北邙,形成了“洛阳邙山陵墓群”。
2002年5月,国家文物局批准“洛阳邙山陵墓群”考古调查与勘测项目立项。之后,市文物二队工作人员在队长史家珍的带领下,足迹遍布陵墓群地域内的所有村庄,初步确定了邙山古墓冢的数量、年代及其分布规律,了解了邙山古墓冢的文物保护现状和墓冢破坏历史……
2009年年初,连霍高速公路改扩建工程开工建设,线路将穿越邙山陵墓群。
扩建工程势在必行,大遗址更不能妄动。于是,一场抢救性发掘工作展开了。
2009年3月6日,朱仓西段开工发掘;3月28日,大汉冢段开工发掘;4月1日,玉冢段开工发掘;4月18日,全线文物钻探工作开始……
4月下旬,工作人员在连霍高速公路洛阳服务区东侧作调查钻探,当探铲下去,考古人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里,应该是一座大型墓葬!
【一种匪夷所思的东西走向】
“80后”大学生王咸秋毕业于山东大学考古系,是市文物二队的一名工作人员。1年多来,他一直坚守在工地负责此墓葬的挖掘工作。
小王告诉我们,对于这个墓葬的挖掘,考古队采用的是把墓葬沿中轴线分为两部分,一半一半来进行的方式。发掘中,工作人员发现这是一个预制的墓葬。
让工作人员惊讶的是,当他们对墓道的土质进行分析后发现,墓道土质还存在着颜色的差别。另外,古代帝王、达官贵人修建墓葬,往往信奉“坐北朝南”的传统走向,可这座大型墓葬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东西走向。
工作人员不由得联想到了目前考古学界的焦点——安阳西高穴曹操墓,该墓也是东西走向。
【一个没有地砖的大型墓葬】
王咸秋笑着告诉我们,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和同事们几乎一直在从墓葬里往外挖土。
深10.5米,墓室券顶高达4.3米——当最终的挖掘土方工作结束后,王咸秋和同事们都被墓室的高度“震”住了。
然而,这座想象中的贵族墓却显得异常“简陋”,甚至连地砖都被盗墓贼“背”走了。
经过仔细辨认,工作人员断定,这座墓从唐宋时期就已成为盗墓贼“光顾”之地,千余年来,一直到近代,墓室及甬道上方,盗洞竟达6个,墓葬被盗情况之严重令考古人员扼腕叹息:各墓室均遭不同程度的损坏,顶部多数地段坍塌;各墓室内硕大的底砖也被揭去,仅后室残留少量。
【一方锈迹斑斑的铜印】
王咸秋告诉我们,为了确保不遗漏一个重要线索,当时,工作人员的主要工作是将从墓室中挖掘出来的墓土进行“筛查”。4月6日下午,大家刚刚上工,突然听到在后室仔细“筛查”的工作人员李光夫“啊”地大叫一声,大家赶紧围拢过来。
后室西南角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一方锈迹斑斑的印章。
“我们当时激动得要命,考古工作能得到文字性的东西,简直就是惊天大发现!”李光夫笑着说,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异常兴奋,大家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印章拿起来,用密封袋封存,然后给领导打电话“报喜”。
拍照、用草酸浸泡、除锈……印章上的字终于显了出来。
印章被送到了我市历史学家蔡运章老师的手中……3天后,谜局被揭开,印章上的两个字被正式确定为“曹休”!
【一堆散乱的人骨】
没过几天,挖掘人员在前室及各侧室内都发现有散乱的人骨,前室西北角发现一块较为完整的头盖骨和两段肢骨……
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博士王明辉鉴定后认为,这些骨骼至少包含两个个体,但是同时也有小的碎骨片,无法判断其具体的归属。
根据王博士的鉴定结果,两个个体是一男一女,男性个体的骨骼,包括前面的额骨、腿骨、胫骨、小腿骨、大腿骨、上下颌骨以及部分脚趾骨,根据残留的耻骨联合面,判断其个体应该是五六十岁;根据颅骨的形态和骨缝的愈合程度,女性应该在40岁左右。
工作人员又在北侧室发现棺椁痕迹,亦见骨痕,工作人员据此判断,整个墓葬至少埋葬了3个人,而这也印证了最初发现的此墓葬墓道被多次挖开、曾实施过合葬的判断。
【一个个朱红的戳记】
工作人员研究发现,该墓葬所用的墓砖有条形砖和楔形砖两种类型。其中的条形砖宽24厘米,长48厘米;楔形砖尺寸差别则很大,长度约48厘米,窄头宽度14厘米至28厘米,宽头宽度22厘米至36厘米,厚度11厘米,多用于券顶。
再仔细辨认,工作人员发现,在楔形砖上竟有一些朱书的“左”、“右”、“第一”、“第二”、“第四”等文字,且位置排列有序,这也表明这个墓极有可能是预制而成。
工作人员随后又发现,一些砖上还有部分戳记,上面的字迹似乎为人的名字。
本报记者 李燕锋 邓德洪 见习记者 尹亮 姜春晖
本版摄影 记者 张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