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流浃背地打扫完卫生,我从孩子的玩具堆里发现了那把沾满灰尘的弹簧秤。见物思情,又想起这把秤带给我的快乐。
刚结婚那阵子,老公怕我遇上不地道的小贩,就专门到百货大楼买了一把弹簧秤。每次和老公上街买菜、买水果,这把弹簧秤便成了我们检验商贩是否值得信任的法宝。
“五斤,一块五一斤,七块五……”卖桃子的小贩很热情地称完桃子跟老公报价。我从包里掏出弹簧秤想复秤一下,小贩好像污蔑了他的人格似的,生气地嘟囔起来:“我不是称过了吗?不信任咱是咋的?”老公打着哈哈付过钱,拉着我走了。回家一称,少了半斤多呢。虽然亏的钱不值一提,但那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令我不爽。
类似这样的事多了,我的郁闷也越积越多。我开始不愿到自由市场,宁愿舍近求远到超市购物,虽然贵了些,但电子秤比较可信。
过了几年,我们搬家时把弹簧秤丢失了。
老公坚持再买一把,做到买东西心里有数。那晚和老公拉着孩子到夜市上逛,看到地摊上有卖弹簧秤的,两元一把。老公乐呵呵地掏钱买了。
第二天下班晚,来不及到超市买菜,我便顺路买了些蔬菜、水果。到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找出弹簧秤看看吃了多少亏。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的脸红了——不但没有少,而且每样都多了些斤两……我的心里一阵感动,遇上好商贩了。
打那时起,我又成了自由市场的常客,每次回来复秤,我的心情便涌出快乐和感动。以后买东西也不再讨价,偶尔摊主找不出零钱,我也不介意。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嘛。
那年,一个做衡器工程师的亲戚来家里做客,送给我们一把标准弹簧秤。对比之下,才发现我们在夜市上买的那把弹簧秤居然每斤短了近二两。想起以前买菜每斤“多”出半两一两的,我感到有些沮丧,这么说,有些时候,我仍是吃了亏的。
冷静下来后又觉得有趣:不吃亏的标准秤居然一下子破坏了我的好心情,而那把吃亏的小秤却带给我那么多的感动和快乐。想起郑板桥的“难得糊涂”,不觉莞尔。
随着电子秤的普及和商贩素质的提高,我家那标准秤失去了用武之地,两把秤几年前成了女儿的玩具之后便“销声匿迹”,但这件事带给我的感悟却铭记心里:如果人生也可以用秤称量的话,称自己,就选标准秤,实事求是;称别人,要选糊涂秤,让人一两,心宽地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