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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10 月 29 日 星期    【打印】  
素描官话
卢年初
  官话就是这种独有的语言景观,它包含了官场的礼仪、哲学的思辨、人际关系的顿悟等等。

  俗话说: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官场也不例外。有人说,做官的是吃嘴巴饭的,一点不假。官场的表达,学说、汇报、座谈、谈心等,都离不开“说”字。在官场见识多了,自然会有一些心得,先谈语言风格。

  表示尊重。有的是官的排位使然,有的是自谦。如某些副职发言,总要说:我说得很肤浅,以某某说的为准。这些话不能信以为真,也不能深究。以人家说的为准,你还讲什么?如果这么想,就天真了。作报告是严肃的,也有人讲究气氛,用幽默、调侃调剂,这种话多不得,否则就显得油滑。

  前不久,我参加一个文艺工作座谈会,那领导自我小结说:“以上讲得不对的地方算我个人的,讲得对的地方是组织的要求。”大家一笑。

  讲究含蓄。官话很注重责任、规范和自我的人格独立,不该说的不能说,只能用隐语去暗示,弹性很大;可以讲说了,也可表明什么也没说,激励和威严都在其中。有一个朋友在公司干得不舒畅,曾经想跳槽,那二把手便这样劝他:“这地方需要你,什么事不是一成不变的。”言外之意是以后他转了正,情况就变了。那个人后来真当了一把手,我朋友的处境立即得到改变。至于干部交往中避嫌之语就更多,如送人情,说联络、汇报思想之类;想提拔,说压点担子之类,说者委婉,听者动情。

  注重客观。官话体现一个人的思维水平,官场文化崇尚四平八稳,讲话要切中要害也要不得罪人,要有预见性也要稳妥保险。例如,干什么都说主流是好的,总体还不错,还有不足等等。表扬一批人,却不让他们骄傲,说是还有许多好的没发现;批评一批人,却不让他们气馁,说对事不对人,“有些”、“有点”这些词语在官场中发挥了极大的效用。

  再说语言形式。最突出的是齐整,一是层次感强,思路比较清楚;二是创造一定的美感,有表现力,让人有回味;三是好记便于贯彻传达。八月份我布置工作,讲的几件要下硬手的问题,讲了六个“坚决”,只有几天,这几句话就真的在基层各单位“坚决”了。定格的形式,配套出现了一批特上镜的词语,如加强、到位、提高、进一步、确保等等。另外,数字也是“乐于助人”的,几件简单的事,用数字一贯穿,凝练而紧凑。官话讲得多了,这种齐整也成了一种标准,有的生拉硬凑,还弄出些笑话。记得有一次在市里参加会议,领导交代任务后,各个单位表态,有个县姓李的年轻小伙争抢头炮,说是要做“三个一”,依次是汇好一个报,开好一个会,后接不上来,说“一定要抓到位”,“一定”和前面的两个“一”,显然不是同一回事,后来大家都笑称他“李一定”。

  还得说官话表达的情态。以报告来说,讲得好不好,与报告有关,与报告人的关系更大。蒙田在《论口才》中建议:说话缓慢者最好去布道,而说话快捷者最好去当律师,这里我建议,说话具有感召力的最好去做官。有的确有气势,高时高得上去,而讲体己话时,又低沉柔和,很有感召力和亲和力。

  有的领导善于运用稿子却又不机械依赖稿子,念上几句,又插几句个人掌握的实际情况;或是偶尔只念其中的片断,取舍中见提炼水平;还要讲求互动,多抬抬头,注意全场的情绪。语调、节奏的把握很重要,抑扬顿挫,有时是一个词一个词地念,不快不慢,显示练达和从容。做作和拘谨不行,要注意的有几种情况:一是表达太严肃,人性化不够;二是表达不流畅,“嗯”、“啊”不停,像笔出水不畅似的;三是一些不必要的场合随意性不够。当然,什么都有两面,没有一点官腔,人家会说你没有官样;太足了,又说你摆谱。

  官话就是这种独有的语言景观,它包含了官场的礼仪、哲学的思辨、人际关系的顿悟等等。有一些老到的从政者把官话推向极致,善于总结从政的经验,升华和创新,在一定的层面和圈子形成了一定的惯用语、警言,这些虽然有的还要遭非议,可在官场能产生共鸣,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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