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觅食的大鸨 （资料图片） 　　成群的黑雁 （资料图片） 　　栖息在树上的雕 （资料图片） 　　马书钊在观察鸟。 　　马书钊每日在黄河滩巡视。

　记者 魏春兴 文/图

　　11月24日晚，孟津老人马书钊祖孙三代人守护黄河湿地的故事，在央视一套《身边的感动》栏目中播出，他还被推荐为2010感动中国候选人，引起社会广泛关注。

　　昨日上午，孟津县会盟镇扣西村北数公里外的黄河滩边，北风吹起黄沙，直迷人眼。69岁的马书钊站在岸边，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夹心洲上的鸟儿。女儿马朝红在一旁拿着笔记本，帮父亲记录着。

　　每年秋冬季节，当成群的珍稀鸟类到这儿过冬时，总是老马家最忙的时候。

　　十多年来，黄河的风沙在马书钊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岁月的风雨渐渐染白了他的头发。可是，他依然守护着这片鸟儿的天堂。

　　■鸟儿遭疯狂猎杀

　　深深刺痛老人心

　　马书钊老人爱鸟、护鸟的故事，要从15年前目睹的一次疯狂捕鸟行为说起。

　　1994年，三门峡建成黄河湿地保护区，不法捕猎者顺河而下，乘船漂到了孟津境内。1995年春节前的一个早晨，马书钊来到黄河边，看到十多艘小船顺河而下。这些人来自信阳，他们手持的土炮炮口直径4厘米、长约4米，装上火药与钢珠，威力巨大。

　　马书钊说，这些人乘船悄悄靠近夹心洲，一人端着土炮，先把鸟群惊飞，一人紧跟着来一炮，七八十只鸟儿便遭了殃。

　　眼前的惨状令马书钊震惊。他走近一看，船舱中装满了大雁，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血肉模糊拼命挣扎，发出凄惨的叫声。

　　当时还是孟津县林业局林政股股长的老马，立即制止了这次疯狂的捕猎行为。随后的半年多，马书钊又制止了200多次捕杀鸟儿的行为。为此，他得罪了不少捕猎者，有人威胁他说：“小心点儿，不然把你扔进黄河！”

　　马书钊没有退缩。他怀里揣着烧饼，每天天不亮就出发，骑着自行车沿着黄河岸边坚持护鸟。

　　后来，老马辞掉林政股股长“官职”，来到黄河滩专心守护鸟儿。

　　■受伤中毒的鸟儿，一只只送到老马家

　　不仅受到偷猎者威胁，周围村民对老马的行为起初也不理解：“鸟儿又不是你家养的，打一只又有啥”？

　　遇到这种情况，老马总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鸟儿都死绝了，对人类有啥好处？”

　　风里来，雨里去，老马日复一日地护鸟，让村民们不得不佩服起来，“这老马，真够倔”。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大家保护鸟儿的意识增强了。每当遇到偷猎者，他们总是第一时间通知老马，发现有鸟儿受伤，都抱到他家。

　　一年春节前，一只灰鹤中了毒，村民们救起后，先是送到了派出所，又怕它不习惯，便送到马书钊家。

　　马书钊掰开鸟嘴，又是喂药，又是喂水。5天后，这只灰鹤似乎明白老马是朋友，不会伤害它，这才慢慢吃食。

　　灰鹤恢复健康后，马书钊将它放飞了。这么多年，老马记不清救过多少只鸟儿，但每救活一只，他心中就喜滋滋的。

　　不过，有一件事儿在老马心中成了永远的痛。那是2005年冬，一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鸨受了重伤，被乡亲们抱到了家中。这只大鸨很瘦弱，翅膀折了，腿也断了，老马很心疼。他抱着这只大鸨，乘车前往王城公园找兽医。3天后，老马通过女儿打听到了坏消息：兽医尽了力，还是没能救活它。

　　■跨沟迈坎搞调查，湿地保护区终于建成

　　马书钊明白，光靠一个人护鸟是不够的。如果孟津能建成湿地保护区，捕猎者就不能这样嚣张捕猎，保护鸟儿的力度就会大得多！

　　马书钊了解到，要建立湿地保护区，珍稀鸟儿的数量和种类得达到一定规模。于是，每天天不亮，他就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出去调查，可难题也随之而来，有些鸟儿他分辨不清种类。没办法，他只好通过同学请来了市林业局技术员姚孝宗。

　　小姚是野生保护专业的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市林业局，对鸟儿十分感兴趣，两人一拍即合。

　　1995年春节过后，二人每逢周末就骑着自行车，沿着黄河滩穿梭，几乎走遍了沿岸的沟沟坎坎。

　　一次，他们发现了240多只灰鹤，两人乐坏了。灰鹤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数量很少，一次发现恁大一群，两个人高兴得手舞足蹈。

　　那一年清明节，老马又把小姚给“逼来了”。在一处滩头，他们发现了25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鸨。“这里很有保护价值！”小姚立即拨通了导师的电话，导师听说后也很激动：“至少能申请建省级动物保护区。”

　　经过半年多调查，他们发现在孟津境内的黄河湿地上，栖息着数万只珍稀鸟类。

　　很快，一个请示建立孟津黄河湿地保护区的建议和详细的调查报告递到了省里。

　　1995年8月，我省正式批准建立孟津省级湿地水禽保护区，马书钊成了保护区的一名工作人员，保护区办公室设在县林业局。

　　2003年6月，经国务院批准，孟津东西长59公里、南北宽0.5公里至5公里的黄河湿地晋升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为了更好地保护黄河湿地，2006年12月3日，黄河湿地自然保护区孟津管理局正式挂牌。

　　■祖孙三代接力守望黄河湿地

　　老马的护鸟、爱鸟行动，在潜移默化地感召着女儿。

　　马书钊渐渐老了，腿脚不再灵便了，心脏不好，耳朵也背了。看到这些，女儿马朝红的心里不是滋味。

　　1998年年底，看到父亲冒着严寒外出观察鸟儿，马朝红放心不下，跟着一块儿站到了黄河边，守护鸟，做调查。“骑车从白鹤镇出发，沿着岸边往东去，一直走到与巩义交界处，一次就是百余公里。”马朝红说。

　　有一次，一只受伤的野鸭搁浅在滩头，马朝红一挽裤腿就去捞，谁知陷入淤泥里，而且越陷越深。马书钊让女儿趴下身子，增加与地面接触面，慢慢往上爬，又一把将女儿和野鸭抓了出来。

　　如今，身为黄河湿地孟津管理局的职工，马朝红接过了父亲的接力棒，不仅护鸟、观测、调查，也组织护鸟爱鸟宣传活动，把爱鸟护鸟的范围延伸到伊洛河流域。去年10月至今年6月，他们在市区组织了14次宣传活动，引起市民的广泛关注。

　　“不仅仅是市民，北京、武汉的一些鸟友也来到孟津，参与爱鸟护鸟活动。”马朝红说。

　　除了女儿，外孙也受到感召聚到老马身边。“我儿子打小就是‘小跟班’，经常跟着我爸去河边。”马朝红说。如今孩子正在县城读初三，时间紧，可一到周末，他还是吵着要回老家看护鸟儿。

　　■如画场景，让祖孙三代乐开怀

　　在护鸟过程中，祖孙三代都深深地爱上了鸟儿，也收获了无限的乐趣。

　　2005年冬，眼前的一幕让老马感触颇深。有3只灰鹤正在麦田中吃食，大鸟站在两边，吃几口抬下头，时刻保持着警惕，保护着小鸟。而它们的孩子安然地站在中间，头也不抬，只管悠闲地吃着。

　　“跟人类多像啊！”老马感慨道。

　　2008年，马书钊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县医院。可是，他放心不下那些鸟儿，只住了几天医院便回到家，骑着自行车就往河滩跑。

　　十多年来，马书钊护鸟、爱鸟、观测鸟，仅资料就记录了十余本。秋冬季节，黄河滩头风沙大，他用坏了单筒望远镜三四个、双筒望远镜六七个。

　　老马说，刚成立保护区那会儿，他只记录了30多种鸟儿，如今他和女儿记录到的鸟儿有204种，其中国家一级鸟儿10种，二级鸟儿30多种，“省级的更是数不清”。

　　“每一年，哪种鸟儿没来，哪种鸟儿来了，我爸都清楚着哩。”马朝红笑着说。如今，看到鹤舞沙洲、鹭栖浅滩、雁鸣河畔、千羽竞翔的如画景象，祖孙三代人总是乐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