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的布局和风格,是城市视觉识别的主要对象,这一点,已成共识。但是,人们往往忽视了建筑的群体色相。马克思说:“色彩的感觉是一般美感中最大众化的形式。”当我们来到一个城市,扑面而来的是建筑群体的色相。城市的色彩已成为城市文化个性最明快的视觉标志。因为,色彩是最通俗的审美对象。
几年前,北京市有关学者专家曾研讨过北京市的色相,最后确定了含灰的原则。这不仅是因为作为首都北京应有的庄重气度,还因为,含灰是明清两代北京城色相的传统。
那么,什么是古都洛阳的传统色相呢?在有关文献中,我们可以从星星点点的记录中得悉古都洛阳色彩取向的消息。杜甫在《龙门》一诗中说:“气色皇居近,金银佛寺开。”造成古都洛阳群体色相的主要建筑,一是皇宫,二是佛寺。
一个政权的建立,必然伴随着大规模的宫阙园林的营造。汉丞相萧何说的明白:“非壮丽无以重威。”华丽的宫室和巍峨的高台,成为权力至上的象征。也只有皇权,方能动员和集中全国的能工巧匠和珍奇异宝,展示建筑的辉煌。
班固在《东都赋》中写道: “宫室光明,阙庭神丽。”这是对洛阳皇宫最简洁的概括。流光溢彩,一片灿烂。唐代李庾在《东都赋》中,对上阳宫的色彩作了比较具体的描绘: “上阳别宫,丹粉多状,鸳瓦鳞翠,虹桥叠北。”上阳宫璀璨的琉璃,犹如燃烧的火焰,壮观无比。武则天建造明堂的色彩,在文献上则有较详细的记载。《资治通鉴》写道: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凡三层:下层法四时,各随方色;中层次十二辰;上为圆盖,九龙捧之,上施铁凤,高一丈饰以黄金”。失火后重建,“上施金涂铁凤,高二丈,后为大风所损,更为铜火珠,群龙捧之”。武则天建造的明堂,群龙人立,不是捧着金凤凰,就是捧着铜火珠,全是一片金光灿烂。我们可以想见,“碧瓦朱甍照城廓”,这就是当年皇城洛阳的景象。那么,故都洛阳色相的定位应该是:金碧辉煌。
佛寺的色相恰恰与此同调,佛国世界是金色的世界。《水经注》在提到白马寺初建时说:“金光流照,法轮东持,创自此矣。”这第一句话就是“金光流照”。金色,是佛的色相定位;金色,是佛国世界的视觉形象。佛寺建筑一般也总是绿筒瓦、黄滴水,脊饰麒麟驮负宝瓶,佛光普照。如当时的灵山寺红墙碧瓦、琉璃吻兽,隐掩在翠柏的绿色海洋中。观音寺灰筒瓦盖顶,正脊两端置一琉璃彩狮。殿前平台立42根望柱,柱头雕刻火炬形图案,火焰欲腾……
我想,金色是我们寻找到的古洛阳建筑的群体色相。如何让现代洛阳城重现含金的色相,这是一个需要精巧设计的过程。华丽而不炫目,是文化古城必具的风格,或金色含灰处理,或金色敛光调配,成为淡淡的灰橙或米黄,使整个空间色彩变得温馨而又富有朝气,高贵而又充满了人情。
在城市建设的过程中,色彩需要管理。只有这样,城市的视觉形象才会显得明丽悦目,大气而又高雅,让色彩真正为城市奉献诗情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