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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版:洛 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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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 8 月 26 日 星期    【打印】  
人在旅途
麻生天地间
□钱国宏
  那些青葱的植物一直蓬蓬勃勃地活在我的记忆里:微风吹过,阔硕的叶子似醉酒的诗人,摇头晃脑地吟哦着千古佳句;一朵朵金黄色的小花,镶嵌在绿叶丛中,星星般在童年的记忆天穹上闪烁——这种植物俗称“青麻”,是乡村常见的一种植物。

  青麻是乡村仅次于五谷六畜的重要成员之一。在乡村,一年四季离不开麻,车套捆绳,拎物绑什,但凡言绳,必用麻焉。

  青麻分两种,一种是农民在大田里施肥广种的,另一种是风、鸟帮忙或人们随手丢下种子而萌生的野麻。野麻虽长不过大田里的青麻,但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有一缕阳光、一滴水,它就可以顽强地长成一个庞大的家族,不怕风吹雨打,忍受着牛嚼马啃,昭示一种普通生命的伟大与坚强!

  每每看到那一片片、一丛丛野麻,我都会驻足良久,油然生出一种敬意:平凡,有时就是一种伟大!

  几场透雨过后,青麻们秉承天地之灵气,出落得如闺中少女,茎秆不蔓不枝,身姿窈窕;阔叶如伞,随风摇曳;黄花如豆,清爽缤纷。小时候,我经常钻进麻地中去欣赏另一方世界:垄台高耸,麻茎根根条条,疏密有致。抬头仰望,叶大如刀,劈出了一片阴凉。人在地里,就像走进了地道,心舒目朗,毫无杂念。这次第,既想高歌一曲,以抒胸臆,又想席地而坐,与友谈心;既想开卷阅古今,又想枕臂梦庄周……

  麻地可避暑,也可以避雨。大雨纷落之际,雨点都被麻叶擎住了,耳畔噼噼啪啪地奏着铿锵的旋律,如催征的战鼓,激荡心胸。细雨霏霏时,刷刷刷,似月夜弹弦,别有韵味。境由心造,此时此境,容不得人有任何龌龊之念。

  种麻主要是为了取青麻的茎皮纤维。将麻捆好抛进河中,沤至数日,将沤烂的麻拽上岸来,一字铺开,开始剥麻。将残余的麻皮从顶梢撕下,攥住,踩住麻秆,双手像撒网那样向高处一抖,依附在麻秆上的麻皮便极痛快地剥落了下来。拢成一绺,浣洗干净,便成了白白净净、柔软坚韧的麻。麻被背走了,麻秆白亮亮地躺在岸上,晒干后可作为引火的柴。

  望着洁白的麻秆,我常常想:就青麻而言,它的生命从被拔起的一刻就终止了,但它又以另一种生命形态延续自己,那就是被人称作“麻”的东西,所谓“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黄沙始到金”。人这一生是否也该在生命终止之前,给世界留下一点“麻”呢?“生如夏花之绚烂”固然可敬,“死如秋叶之静美”亦然可取,可在这一生一死之间,给世人留下了什么呢?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花香,不过是经年即腐的残枝败叶。

  如此一较,倒不若青麻可敬:水中暗消人不觉,唯留洁白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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