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红 帝都可儿 摄

　　我寓所的窗前有株“洛阳红”，那是母亲前年来时带的。客居遥远的北方，这株牡丹成了我聊解乡思的一抹风景。

　　洛阳人爱牡丹，我也不例外，只是和故乡人比，我少看了很多牡丹。这只能怪我长年负笈，偶尔回乡时也不逢花期。我去花正开，我来花已谢，于是那点看牡丹的记忆便停留在儿时。

　　儿时，邻里的牡丹有好几处，最近的在隔壁。某年四月的某天，暖风阵吹，忽然一股清香飘上我的小楼——是平陆叔家的牡丹开了。我连袜子也来不及穿就冲下楼，那是一年中，我第一次看红牡丹。

　　牡丹初绽最饱满，此后的半个月我便常到隔壁流连，数牡丹、捡花瓣。儿时，没有牡丹园，我也不懂什么“姚黄”、“魏紫”，只觉得平陆叔家的“洛阳红”就是最正宗的牡丹。在外是游子，回乡是过客，很多年后，那红、香的记忆还常常徘徊在我梦里。

　　后来，我落地北方，有了寓所、孩子，可生活的安定并未抹去乡思。儿子从小我就放在老家孟津母亲那里，一是我工作忙无暇照看他，二是让他识点乡音。后来，我接儿子到北方，刚到，儿子就是一场病，惊得母亲电话连连，数落我们粗心，说儿子不服北边水土，让把他送回去。再后来，还是母亲过来，她捎了一袋家乡的黄土，裹着一株“洛阳红”。母亲说，孩子闹病就喝上点故乡的水土。

　　我想我要把母亲传递的这分苦心种好，就找来花盆，垫上北方的黑土，把花和着黄土放进预留的土窝。这花没有水土不服，次年六月，第一朵“洛阳红”绽放窗前，那比故乡晚了两个月的花期似乎更长，红红的花、茁壮的干，围着一圈黄土和一圈黑土，仿佛一个图腾。

　　这株孤单的“洛阳红”哟，一如儿时故园的那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