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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版:洛 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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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7 月 6 日 星期    【打印】  
灯下走笔
都城个性
□逯玉克
  中国古代有很多朝代,自然也就有很多都城。不同的都城,因其地域、历史、文化、民族、习俗等差异,而有着不同的个性内涵。

  比如洛阳,按照中国最早的自然科学理论,山之南、水之北为阳,邙山之南、洛水之北这片狭长的地带可谓“双阳”的风水宝地了,自古被认为“天下之中”、“定鼎之地” 、“王者之里”,是历史上最早的“中国”。这里有中国最古老的都城——夏都斟鄩(xún),其后的商周也建都于此。5000年的文明史,4000年的建城史,13个王朝1500年的建都史,承载着悠远厚重博大精深的河洛文化。司马光云:“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一部洛阳史,半部中国史。论及华夏历史,洛阳绝对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以洛阳为参照,历史上,那些名播四海的都城都有哪些特点?哪座都城可以和洛阳媲美?

  洛阳是大运河的中枢,顺河南下,我们先放眼锦绣江南。

  南京龙盘虎踞,可算是江南名都了,只是这座金陵城太过浮华香艳。风雅的秦淮河漂满六朝脂粉,“门外韩擒虎,楼头张丽华”、“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不知这能否算是建都金陵的朝代大都短命的原因之一呢?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杭州真是人间天堂啊。然美则美矣,富则富矣,杭州却缺少钱塘江大潮那样荡涤寰宇的胸襟和吞天沃日的霸气,历史上在此建都的朝代大都偏安一隅。

  水巷小桥多,人家皆枕河,吴侬软语的苏州也曾是五代都城。但其实苏州和从不曾做过都城的扬州一样,只合唱“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江南小曲,做不得金戈铁马开疆拓土的大将军,更难以成就睥睨天下万国来朝的皇皇帝业。

  江南的都城像吟诗作赋的儒雅书生、风花雪月的翩翩公子,只合在雨巷断桥,生发些“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的凄美故事,玩不得刀枪,上不得战场。

  从烟雨杏花中走出,随大运河北上,我们再看茫茫北国。

  得中原者得天下,中原历来是天下英雄的逐鹿之地。商城郑州乃黄帝故里,殷都安阳是甲骨文的故乡。然四战之地,无险可守,作为国都,它们好像也只是过渡而已。

  开封算是七朝古都了,尽管半壁江山的“大宋”在那里建都,但开国皇帝赵匡胤非常清楚,开封一马平川,易攻难守,打算西迁洛阳,遭到晋王赵匡义和大臣的反对。宋太祖很无奈,怅然叹曰:“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 果然,百年不到,宋太祖的子孙就横遭靖康之难的奇耻大辱,国富民足的北宋悲惨覆亡。

  元、明、清三代及民国时,北京成了中国政治的中心。紫禁城的壮丽举世无双,只可惜作为大国都城稍晚了些,和那些须髯飘飘仙风道骨动辄千年历史的帝都比起来,只能算是青年才俊了。

  南北巡遍,让我们逆河而上,西望长安。

  以山为城,以河为池,控百二秦关之险,兼八百里秦川之富,进可顺流而下,席卷关东;退可出剑阁,到成都,长安真是成就霸业的好地方。和江南那些仙袂飘飘笙歌入云的都城相比,长安城气吞山河不怒自威,大有关西大汉拔山扛鼎的英武气概。

  但铁打的汉子也有撑不住的时候,撑不住的时候咋办?迁都呗。洛阳既是首选也是唯一,因为三代之居的洛阳原本就是中国最早的都城。于是中国历史上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西周镐京,东周洛邑;西汉长安,东汉雒阳;唐都长安,神都洛阳。

  洛阳和长安,自古就是中国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双核”。那些并吞八荒一统天下的朝代,全部定都于东西二都,何也?战略位置、山川大势、物产地利、文明开化等使然。当然,其他都城也都在各自的地方,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丰富着中华历史,创造着灿烂文明。

  古代,国都的选定,是一件极其神圣的大事,因为它体现着天子牧边的理念,而国都的迁移同样关乎国运。周平王东迁洛邑,北魏孝文帝南迁洛阳,明成祖迁都北京,清世祖迁都关内,俱为居功至伟的不世之功。

  都城固然重要,然而比都城更重要的是“在德不在险” 顺应民心地修政。秦、汉、隋、唐怎样?“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赫赫帝国气魄吧,而民贵君轻,载舟覆舟,一旦失了民心,任你怎样固若金汤的万世基业,也都在民心向背中“金陵王气黯然收”、“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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