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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版:洛 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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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7 月 9 日 星期    【打印】  
生活闲情
异乡寂寂夜读书
□吕海涛
  (全景网供图)
  出了门才知道,原来乡音乡情竟那么美好。

  下了班,我随同乡一路闲逛,看着一样的黄皮肤黑眼睛,张了口,就开始人分南北,地隔东西,有了不一样的地域文化差异。

  在这样的环境中,你不可能不想家,你不可能不忘却在故乡的种种烦恼,而绞尽脑汁想要寻出些难忘的印记来。当思乡成为一种痛,你就想找一种新的寄托,把有关故乡的记忆遗失在梦里。

  我干脆躲身小楼,继续做螺蛳壳里的道场,凭窗而坐,看夜风摇着蒲扇,听蚊子哼着歌曲,这是一个很单纯的世界。

  读书,对,读书。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实话,对于读书我确实没达到自觉的境界。乐而忘忧的时候,我不想读书,觉得很累。悠游、小酌、欢聚……这些“肤浅”的欢乐很容易就能驱散人生的无味。

  可是,在举目无亲朋、两耳尽蛮声的异乡,书就像沉默而睿智的恋人,陪我度过无数寂寞的夜晚,让异乡的夜增添了无限迷人的风韵。

  黄庭坚说:“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真是的,离开书的滋养,混迹于贩夫走卒之列,心如荒漠,寸草不生,一脑袋都是人生的得失荣辱,越过越没了精神头。

  人生过半,虽有生存的忧患,可是在此刻此地,我的心是平静的。一卷在手,满屋生香,随古人思接千载,跟先哲神游八荒。

  我翻开《西游记》,于是,一个美丽的神话在我的租屋里活色生香。

  猴王出世,拜师学艺,没有富贵的欲求,一心只求不老长生,流浪人间,矢志不移,幸遇菩提祖师,学成仙术的第一个愿望是实现了。

  这可以看成是猴王的童年,也可以看成是人类普遍的童年:在懵懂无知中,通过学习不断强大自己。猴王学艺结束,这童年便要结束,因为猴王有了膨胀的欲求。

  夺来神铁羽翼丰,啸聚山林我为尊。猴王过得优哉游哉,以花果山为家,混度日月,自得其乐,岂不美哉!好不该羡慕天宫生活,跟太白金星上天“镀金”,可小小一个弼马温怎安我心!

  于是,他的反抗破坏斗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结果如来佛祖轻轻一巴掌,就把胆大妄为的猴王压到五指山下了。从此,就是煎熬心性的五百年。

  观音菩萨和木叉前往东土寻取经人,路过五指山下,猴王身不能动,口发喟叹:“我在此度日如年,更无一个相知的来看我一看。真见得英雄末路,世态炎凉,五百年铜汁铁丸,岂一个寂寞了得?”一句感叹饱含无限苍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齐天抱负,惊世才华,竟然因为际遇作祟,眼看都付之东流。

  我想着自己双鬓白发犹行走江湖,壮年客舟听雨骤,遥无衣锦还乡时,人生的况味就品咂出来了。读此处已分不清猴王是我,还是我为猴王。

  当读到猴王被唐僧救出,皈依佛门,拜佛西天,终得正果,我为猴王而高兴。人都是在挫折中渐渐长大,在失败中慢慢成功的。这五百年的禁锢,实则是猴王的自我反省。他至少可以总结这么几个人生教训:

  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人谦虚点总没有坏处。

  二、隐忍不等于怯懦。外方内方最多可以做个莽汉,外圆内方才可以应酬无穷。

  三、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人生只有和信仰结合在一起,才会有大智大勇,才会达到真正的人生高度。

  其实人生本来就没有现成的模式,每个人的人生都独一无二。苦辣酸甜只是人生的各种形式,每个人在这形式里收获的,是难以尽述的各色体味。

  夜风生凉,夏虫唧唧。心静了,当我凭窗去欣赏这异乡夜景时,那熄了灯光的窗户里,无数的梦正展翅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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