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籍教师辅导学生。(资料图片) |
| 西交利物浦大学行政信息楼规划图。 (资料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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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
正值高招录取之际,随着录取通知书的陆续发放,近700万高中毕业生即将跨入大学校门。
一所理想的大学应该是什么样子?它是高中生活的延续,还是学生自主求知的圣地?它是等级森严的“衙门”,还是教师自由治学的殿堂?
位于苏州的由西安交大与英国利物浦大学合办的西交利物浦大学,以其全新的育人理念和管理模式,为我们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八成毕业生赴海外留学:
如何把普通学生
变得不普通?
创办于2006年的西浦大学,今年走出了第三届毕业生。在今年毕业的685人中,据不完全统计,截至目前,超过80%的学生将赴世界知名大学读研究生,其中20多人收到牛津大学或剑桥大学录取通知书,60多人被英国帝国理工大学录取。
“我们的高考录取分数线一般只比各地一本线高十几分。与北大、清华相比,我们录取的是比较普通的学生。但使我深感欣慰的是,通过4年学习,我们的学生素质可以与国内一流高校相媲美。”西浦大学执行校长席酉民说。
采访这所大学,让记者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近乎严苛的教学质量评价体系。
“高中时很忙,进了西浦才发现,上大学比上高三还要忙。”金融数学专业大一女生朱云青说:“跟我的那些上了其他大学的高中同学相比,他们课多但压力小,我们课少但压力大。”
学生压力大是因为学校的要求高、标准严。
“这里每次考试几乎跟高考一样严。试卷要由利物浦大学审查,考完以后,要随机抽取10%以上的试卷送到利物浦大学,由利物浦聘请的外部考官对试卷的给分、加分进行检查。”电子与电气工程系副教授赵策洲说,“在考试委员会公布分数前,教师无权把分数透露给学生。”
赵策洲说,对于学生成绩,无论是教师还是校领导,哪怕是校长,都无权改动。西浦大学学生考试不及格率一般在10%左右,核心课程不及格要补考,补考不及格要留级。“每年都有10%左右的学生留级,2007年入学的学生现在还有没毕业的”。
然而,严格的纪律并不等于学生没有自由,相反,这里的学生比一般学校自由选择的空间大得多:学生大一结束时才确定最终的专业方向,换专业门槛不高;学生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向校方申诉。
“学校对我们学生的意见特别重视。比如,我们本来有一门课叫数学建模,很多同学觉得用处不大,向学校建议改为离散数学,学校很快就接受了我们的建议。”刚刚毕业的电气系学生张昊帆说。
“西浦能取得成功,是因为我们把中、英、美三国教育体制的优点结合起来了。中国学生基础扎实,我们又引入了英国严谨的质量监控体系和美国的灵活教育机制。”副校长杨民助说。
教师不愿意当系主任:
如何保证学术不受行政权力干涉?
不久前,有媒体报道某高校因校领导过多,引发舆论对高校行政化色彩过浓的担忧。
“我们西浦正好相反,教师都不愿意当系主任。哪怕学校给系主任每月三五千元的额外补贴,也没多少人愿意干。”杨民助说。
担任西浦数理中心主任的刘刚是一名年轻博士,目前还只是讲师。“我是被推上去的,这里大家都不愿意做管理,因为做管理要占用大量时间,比如组织考试、负责课程安排等。这些工作都是公开透明的,主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权力,纯粹是为大家服务。”刘刚说。
杨民助说,西浦大学有一批专职行政人员,但行政与学术是分开的,校领导也不例外。“几乎所有中层行政人员都是从社会上直接招聘的。行政人员是为教授服务的,不是来管教授的,所以他们也没必要是教授。”杨民助说,执行校长席酉民和3名副校长都不讲课。虽然席酉民是著名管理学家,目前还兼任西交大的教授,但在西浦他的定位是全职校长。
在西浦大学,教师地位很高,待遇普遍在行政人员之上。“我是中层行政负责人,但我的薪水只相当于最低一级助教的薪水。”西浦大学品牌与市场办公室主任王珊说。
“我们校领导是为中层服务的。他们缺什么资源,我们去找。同样,中层是为教师服务的,教师是为学生服务的。”杨民助说,“我手头没有什么预算,应酬也很少。”
这个高校行政权力不干涉学术活动,也不决定学术资源的具体分配,学术考核也没有定量化指标。
“我们对教师也有考核,但是我们不看重数量指标,更看重同行评估。比如,教师想申请成为教授,我们就把他的代表作送给该领域至少3名世界知名大学的教授评估。他们觉得水平可以,校内的学术评审委员会才会启动评审工作。”席酉民说。
大学“行政化”病根难除:
中外合作办学能否推动高校教改?
“这是一个重新定义大学的时代。”席酉民说,“我们西浦既不是西交大的分校,也不是利物浦大学的分校。我们是在探索融合中西文化,创建一所具有新的教育理念的大学。”
南京大学教育研究院院长张红霞认为,与普通高校相比,西浦大学最大的特点就是“去行政化”——“去行政化”不是不要行政,而是要回归到以学生和学术为本位。让行政为学术服务,让教师都能安心教书、做研究。
“我们很多大学衙门化色彩太浓,校领导、中层领导都有行政级别。级别越高,能获取的资源越多,致使很多教师难以安心做研究,都想当行政领导。而且行政权力的管辖范围几乎无所不包:从学生的录取、考试和管理,到教师的招聘、考核和晋升。”张红霞说。
专家认为,高校的行政化,不仅使我们的大学难以培养出一流人才,也直接影响了高考和中小学教育的改革。
与一般高校相比,作为中外合作大学的西浦大学,正因为产生于“体制外”,反而可以轻装上阵,没有行政化的痼疾。
事实上,目前中外合作办学已蔚然成风。除西浦大学外,宁波诺丁汉大学、位于珠海的北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均已招生数年。此外,美国纽约大学、杜克大学等也在尝试与中国高校合作办学。
南京师范大学教科院副教授殷飞认为,随着中外合作大学日渐增多,中国学生的选择也越来越多,普通高校将面临更严峻的危机,推进高校教改已刻不容缓。
“推进高校教改,需要教育行政管理部门下决心放权,让高校在招生、人才流动、专业和课程设置等方面有更大的自主权,让高校管理层对学生和教师负责。”殷飞说。
(据新华社南京7月24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