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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版:洛 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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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9 月 21 日 星期    【打印】  
人生物语
读 树
□丑牛
    这应该是我见到过的最励志的一棵树了,如果它还算一棵树的话。

    从小到大,我见过不少树。有的高大挺拔,有的娇小玲珑,有的奇形怪状。高大挺拔的以伟岸骄人,娇小玲珑的以娇俏邀宠,奇形怪状的以另类自居。

    它呢,既不高大,也不粗壮,娇小谈不上,奇形怪状也谈不上。所以它从一开始就失去了炫耀的资本,它只是生长在一座破旧楼房砖缝里的一株小生命。

    它的干只有拇指粗细、三四米高,指头粗细的根弯弯曲曲附着在红砖墙的外面,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从事高空作业的蜘蛛人,让人时常为它捏一把汗。那里没有泥土,没有花香,只有年久的水泥和砖头。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当然引不来一个同伴,它只能孤军奋战。

    它注定是一棵没有发展前途的树,既长不成人见人爱的风景树,也长不成世人眼中的栋梁之才。它朝不保夕,不知道干旱、狂风、烈日甚或一双闲得无聊的手什么时候会给它带来灭顶之灾。它得不到路人赞许的目光,也没有同伴可以分担其内心的孤苦。白云有时从它头顶飘过,可它哪里敢分心去欣赏呢,它得见缝插针地寻找活路。小鸟有时从它头顶飞过,可它长不出诱人的果实,小鸟们连一秒钟也不愿停留。

    这样一棵树,该有一千个沮丧的理由吧,可它不,它仍然顽强地活着。

    也许,在梦里,它羡慕过那些美丽的风景树,有人为它们修剪枝叶,浇水施肥,使它们茁壮成长。也许它鄙视那些古树名木,它们会时不时地生点儿富贵病,像那些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妇,动不动就输营养液。也许它艳羡那些旷野中的同类,它们想长成什么样就长成什么样,从不违背内心的呼唤。

    但它从不后悔,它知道,上苍赋予它一次生命,不是让它来唉声叹气的。既然不能做栋梁,不能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那就用绿色装扮世界、成就自己。在这个多元的时代,能“拼爹”的就让它们“拼爹”去吧,能拼同伴的就让它们去攒人脉吧,它只是拼尽全力,伸枝长叶,活出自己的精彩。

    面对这样一棵树,我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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