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机场的尴尬
也许,“桃园”与“桃源”音同,台湾桃园机场便莫名地亲近了许多。当飞机缓缓降落在宽阔的跑道上,当拉杆箱沙沙在繁体字的霓虹中,我心里便有了一种陌生中的熟悉和熟悉中的激动。
然而,梦境很快被现实冷冻。击穿它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尴尬。随团导游小任是个大大咧咧的小伙子,在郑州机场很张扬地把大伙的入台证借去,买了一堆免税酒笑称带给台湾朋友,“不然不够意思”。然而,桃园机场偏偏“不够意思”。正当他在大厅分酒让人帮忙带出时(每人只能带两瓶免税酒),一个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地上前阻止:“对不起,先生,劳驾来一趟。”走了两步,他又回头认真道:“如若不来,先生的公干到头了。”大伙愣住了,小任也傻了眼。不知是第一次“走私”没经验,还是这次玩大胆被逮个正着,短暂尴尬后,只见他赶紧把已分出的酒收回提起就走,将人生地不熟的一团人生生撂在了那里。
那时已是傍晚,我们的行程中还有参观台北101大楼的安排,无奈就是出不了关。拖了半个多小时,小任才跌跌撞撞地跑来。我们问:“咋样了?”他答:“填表后东西扣那儿了。”“没收了?”“不,人家说,要么补齐税款带出,要么原物带回。”这样的处理挺人性化的。有人不以为然:“嗨,打个电话让台湾哥们疏通一下不就得了!”小任沮丧道:“没用的,这不是咱那儿。”于是,我们都无言了。后来,酒又被原封带回,补税不划算。
这件事大伙议论了很久。其实,如果啥都规矩起来倒挺省事的。人心,不知会单纯多少倍;人际,不知会简单多少倍;社会,不知会纯洁多少倍。
花莲海边的乡情
花莲县的洄澜客栈就矗立在浩瀚的太平洋岸边,是一家设施先进的高级酒店。然而,一个“客栈”再加“洄澜”,竟让我感慨了半天。
“洄澜”是花莲的旧称,“客栈”凸显中华文化传承。君不见,四大名著的历史故事中,几间茅屋,一面幌子,一坛好酒,一个小二,便是一家客栈。打虎英雄武二郎、做人肉包子的孙二娘,全是不折不扣的主演。在仍有人叫嚣台独的台湾,“洄澜”是历史狂潮的怒吼,“客栈”是渊源难舍的情愫,不认老祖宗,不成!我真的很钦佩这家酒店的老板,这么现代化的大酒店,竟用了一个这么小的古名,却蕴含着那么大的内容,典雅温馨又充满正气,实乃一片匠心。
客栈温馨我却不敢酣睡,凌晨五点便和老伴匆匆爬起沿海边溜达。腼腆的花莲似乎还没睡醒,晨曦中,碧野宁静,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喧哗着。好靓啊!蓝海、绿岸、美城,宽广的马路行人寥落,壮阔的海面舰船稀少,高大的楼房鳞次栉比,秀丽的公园满是翠意。来得更早的游客已在拾海螺了,兴奋得大呼小叫……
在海滩的长椅上,我意外遇到两位台湾老兵,一位天津人,一位山西人,他们年逾八旬,精神矍铄。闲聊中我得知,和来自祖国大陆的游客唠嗑已成老兵们的嗜好,一年四季风雨无阻。有位河南老兵天天盼见老乡,可惜那天因病未来。这便让人一下子心热不已,我忙托他们问好,并祝他早日康复。老兵感叹,大陆是根,来客娘亲,每年他们都要回去祭祖一趟,归来必带“大麻花”、“老陈醋”,嚼得满口溢香,酸得热泪盈眶……
这些台湾老兵啊,血管里流淌着中华民族的血,胸膛里涌动着中华儿女的情,脑海里长存着中华统一的梦。
与时俱进的佛教
台湾百姓大多信佛,仅南投县埔里镇就有寺院不下百座。而坐落在群山中的中台禅寺,规模是亚洲佛寺之最,寺高140米,有房屋450间。天主教的玻璃幕、清真寺的圆顶珠、金字塔的大天梯、古希腊的高廊柱……中外交汇,气势恢弘,别具一格。
特别是住持惟觉大师倡导的面向21世纪的佛法“五化”:学术化、教育化、艺术化、科学化、生活化令人刮目。就教育而言,中台禅寺除有佛教学院专门培育弘法僧才,还创办了中小学校。走进大雄宝殿,我们如同迈入现代博物馆。中央空调智能控管,洁净、明亮、高阔、舒坦,楼梯灿灿荧屏闪闪,全没了古旧概念。殿内为避污染拒绝燃香,代之供奉的是瓷碟里的鲜花,非常淡雅。1600多名僧尼彬彬有礼不乏高才,仅四川大学毕业的博士和硕士就有10多名。禅寺设计者(也是101大楼设计者)、著名建筑学家李祖原就是中台禅寺居士。寺内还有庞大的图书馆、先进的电脑网络、时髦的影音设备,可供人随时浏览四海信息。如今,中台禅寺有岛内分支40家、全球分支90家,禅寺的目标是有岛内分支108家、全球分支1080家,努力使佛教入世化、企业化、志工化以及使僧尼规模化、优质化、国际化。与时俱进的佛教理念和现代化的修行环境,让人耳目一新。
五月走台,如一缕清新的风,似一场温润的梦,若一道多彩的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