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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帝国的崛起
头曼是匈奴王国的奠基者,是他让四分五裂的族人凝聚成强悍的团体,与东之东胡、西之月氏并立为蒙古高原的“三雄”。就在他完成王业、试图拓展的时候,却遭遇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帝王——秦始皇。
秦始皇派遣大将蒙恬,带领秦军击败了头曼和他新建的王国。之后,在两国边境上,秦始皇修筑了一系列防御工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后来成为“世界新七大奇迹”之首的万里长城。头曼不得不离开祖先的土地,向北迁徙。
大概是这个时候,头曼单于开始培养他的儿子,他把大儿子冒顿送到当时较为文明的月氏。冒顿后来用以训练骑兵的鸣镝(响箭),大概就是从月氏人那里学来的。不过,这种善意的举动,最终葬送了头曼单于的生命。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月氏、匈奴两国发生争执,最终爆发了战争,冒顿差点被杀掉。虽然后来他逃回匈奴,还得到父亲的封赏,成为一万骑兵的头领,但是头曼对小儿子日益宠爱,加上之前在月氏的惊险遭遇,使冒顿对父亲产生了憎恨。这种憎恨,让冒顿开始培植自己仅有的势力——一万骑兵。
当冒顿的鸣镝射向某个目标的时候,所有的骑兵都得跟着去射,否则便被处死。开始,目标是冒顿最爱的马,接着是他最爱的妻子,然后是父亲的坐骑。
之后便是杀父。头曼单于死了,死在亲生儿子的手中,这也许是他最大的悲剧。冒顿即位后,继承父亲未竟的事业,推行匈奴的统一。他在军事集权之后,又在政治上贯彻集权的理念,制定了一套精密的官制。
在单于的下面,依次设立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左右贤王分掌帝国东、西,中部则归单于直接统治,由左右骨都侯辅佐。
冒顿执政初期,月氏、东胡、秦朝三面环伺匈奴。东胡王见匈奴内乱,以为有机可乘,不断挑衅,提出要独占东胡与匈奴之间的大片空地。冒顿征询群臣的意见,有人说:“这种弃地可给东胡,也可不给,无关紧要。”冒顿大怒,说:“土地是国家的根本,怎么能送给别人呢?”遂将主张弃地给东胡的人斩首,并举国出兵,将东胡打了个措手不及,东胡被消灭。
打败东胡之后,冒顿又乘胜西攻月氏,迫其西迁,从而解除了两面威胁。随后,匈奴征服了楼兰、乌孙、呼揭等二十余国,控制了西域大部分地区;向北则征服了浑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向南兼并了楼烦(今山西西北)等地,重新占领了河套以南地区。在南下与汉较量之前,他基本上已一统大漠,拥有了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广大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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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金圣叹(下)
有关金圣叹的生平记载有这样一段话:“……为人狂放不羁,能文善诗,因岁试作文怪诞而被黜革。后应科试,改称金人瑞,考第一,但绝意仕进,以读书著述为乐。评注不少古典,奇才也。”
无论多有名望与风骨的才子,能够金榜题名、荣登仕途几乎是他们一生追求的事。有“江南第一才子”之称的唐伯虎,为人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即便如此,他也曾经一度醉心功名,梦想有朝一日“登第”,得到帝王的赏识与重用。
“一日兼作两日狂,已过三万六千场。他年新识如相问,只当漂流在异乡。”
这是唐伯虎生前留下的最后一首诗,自嘲自狂他凄凉而不幸的一生。他也曾“金榜题名”,高中解元,然而赴京参加会试时,因受考场舞弊案牵连,从此绝意仕进,卖画为生。
同是吴县人,又生于同一个朝代,同样曾经高中,但后来“绝意仕进”,金圣叹与唐伯虎在某种意义上有着相同的境遇与心境。他游戏科场而又向往功名,既积极又消极。
《清代七百名人传》中说金圣叹被黜革后,“笑谓人曰:今日可还我自由身矣。客问自由身三字出何书,曰酒边多见自由身,张籍诗也;忙闲皆是自由身,司空图诗也;世间难得自由身,罗隐诗也;无荣无辱自由身,寇准诗也;三山虽好在,惜取自由身,朱子诗也”。
有人提出质疑,金圣叹为了“自由身”而游戏科考的说法并不可信。有相关记载说他被黜之后依然报考,若是为了“自由身”大可不必。
视考试为消遣,只是为了体会人生的极致乐趣。这一说法与他在批注《西厢记》的开篇序言中指出“评书为消遣”有契合之处。若写诗、评书皆为消遣,不难推断读书、科考也是为了消遣。这是金圣叹后半生看破人世的一种表现,而早在数十年前,当他还是年轻气盛的童生时,尚未有这番大彻大悟。
金圣叹一直自命不凡,对那些获明主提拔的历史风云人物特别感兴趣,经常对他们流露出“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绪。他自负高才,不屑通过科举常规进入仕途,故而总是在科考中标新立异,因为科考是那个时代一介草民和天子之间唯一的桥梁。他希望名动天子,像诸葛亮一样立登要路。
“若才子以才而终至于饥饿以死。”这真是可悲可叹。
金圣叹在评点杜甫诗《向夕》时称:“鹤下云汀,何等意思;鸡栖草屋,何等卑屈。写尽大才沦落之苦。”如若才子最终都沦落为生计苦,屈辱度世,即使有才又有何用?
不论是科考还是举荐,金圣叹都未达成“建功立业”的心愿,即便自负高才、背道而行,他不过是社会千千万万人中的一员,统治阶层不会因他而颠覆,群众阶层亦不会因他而颠覆。他只是他,少年孤立也罢,老来遗憾也罢,都不过随云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