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垂柳还挂着树叶,今冬的雪就无声无息来了。我想起了同事讲的往事。
那是1978年初冬,他刚二十岁,从洛阳到乌鲁木齐当兵。当时新兵营里人才济济,有的会唱歌,有的会吹口琴,有的会拉二胡,他们周末为战友表演,使军营里充满了欢乐;有的会木工,可以为战友修凳子、桌子;有的读书多,可以帮战友写家信。他也想着为战友做点什么,可他除了壮实的身板,没有特别的技艺。
他正发愁时,天开始下雪了。傍晚,雪越下越大,院里铺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没过了脚踝,大家操练很不方便。
熄灯就寝后,战友们很快进入了梦乡。他毫无睡意,索性穿好衣服,拿了把铁锨,开始悄悄地铲雪。路灯下,白雪皑皑,他一锨一锨不停地铲,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越干越热,他取下棉帽,脱了棉衣,还热,又脱了绒衣,冬夜寒气逼人,他却大汗淋漓。
堆了八堆雪后,大院打扫干净了,院子分外宽敞,天也蒙蒙亮了。
战友们在曙光中集合、列队,大家都惊讶:“谁这么早就扫了院里的雪?扫得这么干净。”他不露声色,故作镇定地站在队伍里,心头却像怀揣一头小鹿般兴奋。“我也能为战友们干点事了!”他想冲口说出又强憋在心里。那种美妙的感觉是他青春年华里最大的幸福。而今,三十二年过去了,幸福的感觉还清晰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