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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 1 月 4 日 星期    【打印】  
流光碎影
一句话情书
□陈晓辉
    陌上花,是什么样的花?是笑春风的桃花,还是闹春意的杏花?是红遍山的杜鹃,还是那惊动一座城的牡丹?

    其实都不是。

    传说,在一千多年前,有一位少年,生逢乱世,戎马倥偬,终于打出一片天下,自称钱王。此时,当年的翩翩少年郎已是历尽沧桑的中年男人。时间,送给他一顶王的桂冠,也送给他刀刻的皱纹与早生的华发。唯一不变的,是他与王妃的爱情。

    那一定是在一个和暖的春天吧,春风如最柔软的丝绸,包裹得人浑身懒洋洋。双飞的燕子在衔泥筑巢的同时又不停地软语呢喃,仿佛在商量巢里的装修。历经风霜的王策马在田野上,望见摇曳不知愁的野花,忽然想起自己的王妃,她已经回娘家几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

    于是他命人取来纸笔,用那杀敌无数的手,写下一封情书给自己的妻子: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田野上的花已经开了,你慢慢回来吧。

    我怀疑古人都是诗人。这句话虽然不对仗不押韵,却是一句极美的诗。思念、关切……都在这句话里了。细细品味,甚至还有不负春光不负卿的少年情怀。

    真想不通,为什么赳赳武夫会写出如此美妙的句子呢?

    王妃与他相守二十年,在他的戎马生涯里一直陪伴左右,直至他称王。这位王妃的闺名已不可考,想来一定是一位蕙心兰质的女子。她没有看错人,她选的男人,也没有辜负她。

    不知道王妃看到情书之后如何想,会不会欣喜一笑?对所有女人来说,尤其对一个以侍奉男人为主要生活内容的古代女子来说,知道男人还爱着自己,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几十年,他与她,已是彼此的肉中肉骨中骨,彼此的血脉呼吸都息息相关。男人女人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用说爱情,只需要说一句:田野上的野花都开了,你慢慢回来吧!她就会懂得,欣然而归。

    能收到这样一句情书,女人还怕什么岁月的摧残?哪怕是尘满面鬓如霜,心里一定是温暖的。

    翻阅古今典籍,有多少男人富贵之后另娶美人。在时间面前,再热烈的爱情也会烟消云散。任他情比金坚,敌不过似水流年。唯有这一片陌上摇曳的野花,借由这一句话情书,让我们看见了传说中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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