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阙山水（资料图片） 鲁博 摄

    北邙山下的洛阳城，我在幼年曾随父母旅行至此。因年纪小，依稀只记得当年王城公园里牡丹开得正盛，白马寺内香烟袅袅，梵音缭绕。去龙门山的路上，母亲逛关林服装市场耽搁了大半日，又因道路整修，我们无法观看龙门石窟。这一点小缺憾似乎盖过了当时整个行程的愉悦，成了这次童年旅行的全部回忆。

    如今故地重游，饱餐美食只是借口，出外散心也是表象，内心深处对这次出游实则是抱着重温童年回忆的目的，在人生又长一岁的这一天，再去洛城。

    到达洛阳已是午后，我联系同学安排好住处，寻了地图，查了公交线路，要在多云的午后游览白马寺，这个想法在确定了这次旅行后就一直存在。壁画、雕塑、建筑、仪式，处处透露着的浓厚历史气息与优雅令我深深着迷。

    白马寺，这座在战火中几度兴废的汉传佛教祖庭，唯一不变的是那份拙朴与幽深。此时不是旅游旺季，游人稀少，没有处处留念的过客，也少了高声解说的导游，大家只是静静地走着。在午后的古寺，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投射出淡淡的暖黄色，再经由寺内的古柏老松映得地面一片斑驳。

    厚重的寺庙没有其他寺院翻修一新后的光彩鲜丽，天王殿内弥勒塑像外表老旧，只能从衣饰上残存的金色想象其当年是何等华丽。

    僧人们手持法器，在夕阳下唱着梵歌，他们走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穿过一座座殿宇，在暮鼓声中虔诚而执着行进着他们的朝圣路。

    第二日一早，收拾妥当便直奔龙门石窟。若说白马寺是故地重游，那龙门山便是一次解心结的朝拜。当日天气很好，穿过设在龙门大桥下的景区大门，伊河水缓缓流过，龙门山在身边连绵起伏。

    顺着稀疏的人流，驻足在一个又一个洞窟前，对心灵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洗涤。绕过宾阳洞，整个石窟最精华的部分——奉先寺便出现在眼前。在长长的石阶顶端，巨大的山体被开凿成石洞，恢宏的佛像群雕耸立在洞内，大佛与分侍两旁的弟子、菩萨、力士一样没有用色彩修饰，只有山石本身的颜色，却端的是宝相庄严。

    匠人们运用手中的刀笔，在龙门山这块素材上，刻画出行云流水般的衣袖线条以及生动逼真的人物情态。人类依靠无穷智慧塑造这鬼斧神工的艺术瑰宝，庞大与渺小的躯体对比在此刻仿佛进行了置换。

    想到十年前在伊水对岸遥望，如今已十年光景，人事变迁，时光荏苒，卢舍那大佛依旧眼含柔光，俯瞰芸芸众生，自己立于这样一番天地，只觉往事如烟，尽归沧海。

    旅行是思想的洗涤，城市是历史的沉积，洛阳城承载了太多中华文明的精髓，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