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禁末

 

    作为一位经济改革家、理财家，商鞅的理财思想有其独到的地方，他重视农业、抑制商业，又提出了禁末的口号。重农、抑商、禁末，构成一个完整的经济思想体系。

    首先，商鞅的重农思想非常突出，他从政策上大力扶持男耕女织的个体小农经济。他之所以把耕织相结合的小农经济正式称为“本业”，提到“立国”的根本高度来重视，除了农业是人民衣食和国家税收来源以及农民朴实易治的一般认识以外，商鞅的创新之处在于他在考虑政策时，总是把发展小农经济同加强战备挂钩。他指出，如果不重视发展小农经济，“与诸侯争权”就“不能自持”，他从经济与政治的关系出发充分表露了要取得战争胜利的倾向，这反映了当时的时代精神。

    在发展农业、发展小农经济的同时，商鞅为何要抑制商业，把商人作为他变法中仅次于旧贵族的第二个打击对象呢？从他制定的各项政策来看，抑商是为了重农，不抑商就达不到重农的目的。重农是目的，抑商只是一种手段，两者相结合，构成一个政策的两个侧面。

    小农经济作为国家富强的基础和战争胜利的保证，其地位十分重要。但小农经济十分脆弱，经不起任何打击，有时处境非常困难。这是因为战时农民要负担很重的徭役，平时还要受商人的剥削。商人压价收购农产品“牟农夫之利”，加速了农民的贫困。

    受剥削的农民，一部分离开土地，进入城市从事工商业；一部分破产，沦为奴婢。如此一来，国家可征收的粮食自然减少了，这对国家是十分不利的事。

    商鞅看到了这些矛盾，他坚信，国家之所以能振兴，在于实行“农战”，要保证国家的财源、粮源、兵源，必须稳定小农经济，让农民安于“本业”，不弃农经商。

    商鞅主张抑商，又曾说过禁末。禁末是什么意思呢？是否就是抑商？结论是否定的。

    商鞅曾经解释：“末事不禁，则技巧之人利，而游食者众之谓也。”据此可以看出，商鞅所说的禁末主要是指禁技巧之人，即从事奢侈性手工业品生产的人。游食者包括了贩卖奢侈性手工业品的商人，也包括没有经过批准的弃农经商的人。对于这些人，商鞅是作为“淫僻游食之民”看待的，禁末就是指禁止这一类人的存在。

    总之，禁末就是取缔“技巧”“游食”，目的是为了事本，也就是增加农业劳动力和减少非农业人口，以增加粮食生产，而不是取消一般的手工业者和商人。

    商鞅限制商人，并没有取消商业，禁末并非禁商，他厌恶商人，但也没有达到取之而后快的程度。

    商鞅对农业和工商业的看法不同，对两者采取的政策也不同：对农业宽，对工商业严。对小农经济大力扶持，给予种种奖励和优惠，让农民富起来。至于工商业，则由国家控制山泽，垄断粮食贸易，重征商税，控制工商业人口。

    2    车

    汉字身世小档案

    ■ 甲骨文的“车”，字形生动形象，像一辆车，下面是两个轮子，连着上面的车厢。

    ■ 车厢叫“舆”，既可以乘人，又可以纳物，因此引申为“众多”之意，比如“舆论”就是指公众的言论。

    ■ 古人乘车，以左为尊，空着左边的座位准备接待贵宾称“虚左以待”。

    ■ “辅车相依”跟“唇亡齿寒”的意思一样，颊骨和牙床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在中国古代，总是车马并举，一般来说，没有无马的车，也没有无车的马。比如《诗经·山有枢》中的诗句：“子有车马，弗驰弗驱。”是说您有车又有马，却不乘又不坐。相传黄帝造车，直到其子少昊时才用牛拉车；到了禹的时候，才开始用马拉车。马车供贵族出行和作战使用，牛车用来载运货物。魏晋以前牛车很低贱，贵族不乘坐；魏晋之后，王公贵族才开始乘坐牛车。

    甲骨文字形的“车”是个象形字，是一辆车的形状，下面是两个轮子，连着上面的车厢；金文字形的“车”，也是横视图，两个轮子的前面是车辕前端的横木，叫“衡”，乃是驾马之处；小篆字形仅仅保留了一个车轮；楷书繁体同于小篆。

    据《说文解字》中说：“车，舆轮之总名。”车厢叫“舆”，既可以乘人，又可以纳物，因此引申为“众多”之意，比如“舆论”就是指公众的言论。周代就把造车工人称作“舆人”。

    乘车，又叫安车，安是安坐的意思。

    古人在行车途中，如果遇到身份比自己尊贵的人，要抚式。“式”与“轼”通假，是车厢前面可以倚靠的横木，抚式是说手扶横木俯首致敬。但兵车因为是作战所用，所以“兵车不式”。

    古人乘车，以左为尊，空着左边的座位准备接待贵宾称“虚左以待”。尊者在左，驾驭的人居中，还要有一个人在右边陪着，这叫“骖（cān）乘”。但兵车是主帅居中，驾驭的人居左，右边还要带上一位勇士，称作“车右”，目的是防备不测。

    有趣的是，《左传》中有“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成语。“辅”指颊骨，可以辅持口腔；“车”指牙床，牙床上长满了牙，就像车上载满了东西一样。“辅车相依”跟“唇亡齿寒”的意思一样，即颊骨和牙床相互依存，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