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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出流浪第一脚
西班牙是个浪漫的国度,热情洋溢的音乐,才华横溢的画家,小白房子、毛驴、成片成片的橄榄树。
三毛在西班牙马德里文哲学院留学。落叶凋尽,她来西班牙的第一个圣诞节,晚上在朋友家的楼道与一个男孩子迎面擦肩而过,微笑,凝视,如同触电。
很帅,高大英俊,面目犹如希腊神话人物。
她心里想,若有一天可以做这个人的妻子,在虚荣心上,倒是可以满足了。
这,就是三毛与荷西的初相识。当时,三毛读大学二年级,24岁;荷西读高三,不满18岁。
自从认识后,两人经常一起玩,打棒球打雪仗,骑摩托车去旧货摊闲逛,日子过得自在飞快。这个纯真帅气的大男孩每星期都要来找她很多次,站在宿舍旁的大树下,紧张地捏着一顶常带的法国帽等她。
有一次,天气很冷,两个没钱的人把板凳搬到地下车库的出风口取暖,荷西认真地对三毛说:“你再等我六年,我有四年大学要念,还有两年兵役要服,六年一过,我们就可以结婚了。我一生的愿望就是一个很小的公寓里面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太太,然后我去赚钱养活你。这是我一生的幸福梦想。”
这份感情,已经回不去了。她不能回应他的承诺,千丝百绕,越理越乱,不如快刀斩乱麻。她告诉他以后不可以去学校找她、再到宿舍树下等她,看见了也不会下去。
为了让荷西死心,她交许多其他朋友,与新的男朋友走在大街上,碰到荷西。他笑容哀伤苦涩,礼貌地跟三毛打招呼,吻她的脸,大方地跟心上人的男友也握握手。
荷西不仅没来缠三毛,也让三毛看到,他不是个18岁的小孩子,懂爱,懂尊重爱,更懂得给爱留空间。
1971年,三毛28岁,回到台湾。凭着在德国不要命学习取得的德国教师资格证书与歌德学院毕业证书,三毛回到台湾某大学教授德文与哲学。
在台北网球场,三毛遇见一个45岁的德国人,他高大儒雅,在一所大学里教书。两人相处了一年,正派的德国人在星空下温柔地问她:“我们结婚,好吗?”他们一起去挑结婚用的名片,选了木质的纸张,并排印刷两人的名字,一面德文一面中文,挑了好久的字体……
终于是心明月明,甘心嫁又想嫁,可托付又值得托付的人。谁知道,印名片的当天晚上,他因心脏病突发猝死。
上一秒还沉浸在甜蜜幸福中,下一秒怀中人魂去无存。
又是感情的天崩地裂,她听着所爱的人一锤一锤被钉入棺材,心里血肉模糊,神志不清地尖叫狂哭。
受不了这样的命运刺激,三毛吞下大量安眠药。她被抢救过来了,眼前还是现实世界。
台湾已成伤心地,满目疮痍。她再次出走,打理行装飞往西班牙。这是1972年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