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故事,恐怕是每个女孩子想象力的最早启蒙版本,一般是在祖母的蒲葵扇下听来的。夏夜,星光璀璨,夜风荡漾,女孩小猫一样卧在祖母膝下,静静聆听。天上银河里散碎的光滑落,转瞬即逝,女孩与牛郎织女遥遥相望。夜晚惊飞的鸟儿从树影中扑棱棱一跃而起,惊破了一潭静谧。女孩默默祈祷,鸟儿,你飞去做鹊桥上的那一只吧!
几乎每年的七夕都会下雨,女孩坚信祖母说得没错,那是牛郎织女相会时流的眼泪。一年一度,多么难得。女孩躲到葡萄架下,屏息静气,希望能听到牛郎织女相会时的絮语。据说听到的人,将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在女孩的爱情梦里,她是心灵手巧的织女;她的牛郎,憨厚质朴,对爱情忠贞不渝。
这些古老的故事,带有我们民族特有的质朴气息。自古以来,中国女人就崇尚勤俭的美德,像织女一样,蕙质兰心,手巧得能把日子过得像锦缎一样光鲜。于是,在七夕这天,就有了很多习俗,最著名的就是七夕乞巧。
乞巧节,是古代最热闹的节日之一。“家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霄”,乞巧节当晚,女子们纷纷亮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在厅堂中摆设精致的桌子,摆上各种女红巧物或自制菜食,大秀她们的巧艺。有的地方的乞巧活动还带有竞赛的色彩,各种巧艺进行PK,热闹场面类似运动会的比赛现场。能在乞巧节上占了鳌头的女子,是多么荣耀!她的手,该是集了天地精华;她的心,该是出奇的玲珑精巧。这样的女子,是男子们心中永远的织女。
乞巧节的习俗,因地域不同而各异。有的地方在七夕这天女子要洗发,还有的地方要染指甲。乞巧节,异彩纷呈,妙趣横生。人们不再局限于牛郎织女故事里离别的感伤,而是用自己的理解来演绎这个浪漫的节日。
汪曾祺说:“民俗,是一首民族的集体抒情诗。”在乞巧节这首抒情诗里,一个民族温婉内敛的气质、美好乐观的愿望、勤勉不辍的习惯、浪漫纯真的情愫,都表达了出来。对爱情的忠贞不渝,是这首诗的主题。
时光流逝,有些习俗已经消失,但那些美好的往事,仍然停留在我们的记忆里。时过境迁,很多事物都在发生着变化,到了今天,七夕已演绎成中国的“情人节”,仍然是极富浪漫色彩的。
现在的男女,热情开朗,少了“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含蓄,表达爱情更为热烈。新时代的织女,也靠自己的聪慧,撑起了温暖的家,撑起了世界的半边天。想来如果现在过乞巧节,让女子们晒一晒自己的绝活,必将更加异彩纷呈。
如今这个多元化的世界,西方的“情人节”也已席卷而来,但是怎么都觉得,那个“情人”有点暧昧,倒是我们自己的七夕,是地地道道的“有情人”的节日。七夕,像一棵与你风雨与共的老树,情深意浓,踏实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