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俗世缘分

 

    爱情是什么？

    它让痴男怨女缠绵其中，断不了的情根与长恨。

    书中写着爱情，画中描着爱情，戏里唱着爱情，青年男女辗转反侧，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还是爱情。

    张爱玲在未遇爱情时，写尽风月场里的情爱事，似是没人比她更懂男人了，也似乎没人比她更了解爱情真相了。可是，写尽情事纠纷大红大紫时，她还是赤子慧心，还没遇到过任何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

    1944年，她24岁，与姑姑一起居住。就是一生不遇见，也无所谓的。

    她曾经写：最恨——一个有才华的女人突然结婚。

    17岁的张爱玲便坚定地认为，才华是人生价值的最高体现。尽管后来当她历经人世，又尖锐感叹一句：“有几个女人是因为灵魂的美被男人所爱的？”

    当尘埃里开出花来的那瞬间，胡兰成未见其人惊其神，确实是因张爱玲灵魂的美爱上她的。尽管这爱，随着时日竟变得千疮百孔……

    那是初春，胡兰成正在南京一座庭院草坪的藤椅上看杂志，翻到《封锁》一篇时，才读到开头，就被牵直了脊梁，立马坐正身子一口气看完，余后又细细回看一遍，心中大惊，脑里深深印下3个字——张爱玲。

    胡兰成是浙江人，1906年出生，出身贫寒农家，曾经发妻病逝竟无钱下葬遭尽人世白眼冷遇。于是狠下心肠发奋图强，赤手空拳打天下。他的才华很快被汪精卫和日本人赏识，先后出任伪宣传部次长、伪行政院法制局局长，成为遭天下人唾骂的大文化汉奸。

    相貌堂堂、历经人世沧桑的胡兰成是深不可测的。这一刻，他见张爱玲的文章是在《天地》杂志第十一期上，才华横溢的他给《天地》杂志主编苏青写了封信，对张爱玲的笔墨大加赞扬，表示极愿结识。苏青回信说，作者是位女性。如此更令胡兰成想入非非了。过了段时间，苏青寄来杂志第十二期，上面不仅有张爱玲的文章，还有张爱玲的照片。

    胡兰成找到苏青，他想见张爱玲。苏青却为难了，张爱玲不擅长人事交际，以她的性格，是不愿意见任何人的，就连弟弟子静去看她，都要事先打电话预约。可是胡兰成不死心，他执意要得到张爱玲家的地址，苏青迟疑片刻后，写给了他。

    他来到张爱玲家门口，按捺住内心的狂喜，敲门，敲了又敲，苏青没有说错，这个怪才，谁都不肯见。不愿死心的人，往往在绝境的夹缝里，就是凭着一股子不死心的执着，终于势如破竹水到渠成。他看了看门，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流利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拜访原由以及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并请求张爱玲小姐方便的时候能够一见。

    她原本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寻常人的交际亦不能打动她剔透的心。门缝里滑进来一丝异域天光，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亦有不同寻常的自我介绍方式，这方式体贴而浪漫，真诚而不依不饶，她是微笑的。那手漂亮的字迹，一个熟悉的名字——胡兰成。这大名早就在她心里划过印记了。当胡兰成得罪汪精卫被拘押时，她还陪苏青去周佛海家求情呢！苏青的描述里，胡兰成是一个人，门缝里滑进来的胡兰成，似是另一个人。

    她的世界从不轻易敞开，而他也来得蹊跷来得古怪。可笑，竟然是门缝里滑来的姻缘；可恨，门缝里的一丝天光，谁知亮堂出的全景呢？他始终给她惊鸿一瞥，以为全部尽在眼前，谁知他心里的全景呢？然而这刻，她下定决心，要见见这个人。

    俗世缘分，往往来得离谱而传奇。千差万错里，不可能遇见的人，往往因为那丝毫的可能逆转，从此山重水复，风景大不相同。

    21 骑士文化（1）

    事实上，作为职业战士的骑士在欧洲有着悠久的历史，只是到十字军时代才出现了骑士文化的鼎盛繁荣。骑士的神圣职责就是与异教徒作战，保护教会和教民；而教会也保护骑士团体，并给予他们荣誉。与中国的科举考试相仿，西方也有一套严格的骑士考核制度。骑士的荣誉是经过一系列考验获得的，并非随意授予。骑士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尽管是最低的一个爵位等级，但一般只有贵族才可以进入这个体系。另一方面，仅是贵族也不一定就能取得骑士的荣誉，有些国王因为不合格同样不能获得这份崇高的荣誉。

    骑士分成两个等级，侍从也有两个等级。侍从完成训练后，经过成人礼就可以成为正式的见习骑士。有些侍从因为阮囊羞涩无力承担骑士的高额开销，也只能为别的骑士做侍从。采邑是骑士制度的经济基础，土地从国王向公、侯、伯、子、男、爵直至骑士层层分封，凡能以马匹装备为封主参战并接受册封者都可称为骑士，这包括参战的所有等级的贵族。先后参加十字军东征的英王理查一世、爱德华一世，法王路易七世、路易九世，德皇腓特烈一世、腓特烈二世等皆是以“骑士国王”著称。1449年，英王爱德华三世建立“嘉德骑士团”，他与骑士们共同进餐，进行圆桌议事，主持比武等等。

    要成为一名真正骑士，首先必须经过晋封仪式（或称为授剑仪式）。这种仪式源于日耳曼人的武器授予仪式。骑士册封仪式通常非常隆重而神圣，候选骑士要先斋戒、洗浴、忏悔、祈祷宣誓、穿戴铠甲头盔、装踢马刺等等，然后是接受象征骑士职能的剑；封主用佩剑放在受封者的颈上或肩头轻轻拍打几下，同时庄重陈述骑士的基本准则；最后，新骑士在奔驰的马背上展示其武功，持矛猛刺靶子以及即兴比武等等。仪式结束后，新骑士步入教堂，把剑放在祭坛上，象征着把自己献给神圣的教会。从这一刻起，他就是一个高贵的骑士了。在一个传奇故事里，父亲说：“去吧，好儿子！做一个真正的骑士，在敌人的面前显示出勇气。”另一个老人说：“愿你勇敢而正直，愿上帝爱你，愿上帝记住你是从一个血脉纯正的家族里产生的。”年轻人答道：“我会的，愿上帝帮助我！”

    战争既是骑士们大显身手的地方，也是他们的发财之路。在日耳曼文化中，能用流血方式获得的财富决不用流汗方式去得到，流血是一种高尚和勇敢的行为。基督教的许多价值观念和武士的好战秉性相冲突。从10世纪开始，教会和世俗政权联手维持社会秩序，规定从周一到周五才能进行军事活动，违者受开除教籍的处分。和平年代对骑士们来说无利可图，过剩的勇气引发了层出不穷的私人决斗。决斗出于尊严重于生命，骑士们将决斗视为一种荣誉与勇气的确认。从1598年到1610年的12年间，就有500名到1000名法国贵族骑士死于决斗，甚至神圣罗马皇帝查理五世也提出要与法兰西国王法兰西斯一世进行决斗，最后教皇不得不出面阻止。流风所致，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可能成为决斗的理由，而为女人争风吃醋的决斗更是普遍。即使到了火枪时代，普希金仍然死于一场私人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