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后,朝中大臣有人想起了刘禹锡,动了恻隐之心,奏请宪宗,把刘禹锡和柳宗元调回了长安。
刘禹锡回长安后受朋友之邀到玄都观赏桃花。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玄都观一游,却使刘禹锡刚刚好转的命运发生了逆转。那天,他心情激动,就吟了一首诗,可诗的最后一句“尽是刘郎去后栽”,引起一些朝臣的猜疑,认为他在讽刺“八司马事件”之后的朝廷新贵,可谓目无朝廷。这种猜疑非同小可,它使流放了10年、回到长安没几天的刘禹锡再次遭流放到播州,即今天贵州遵义,后又改流放今广东境内的连州,在那里一待又是14年。
就在广东流放期间,他在增城偶然看到了一次南国的牡丹,这牡丹虽然开花较晚,但雍容华贵,美艳绝伦,有倾国倾城之色。一见之下,想起洛阳牡丹的刘禹锡顿生一种“异乡遇亲人”的亲切之感,从而稍稍满足了他对故乡和牡丹的渴念,他在诗中写道:
偶然相遇人间世,
合在增城阿姥家。
有此倾城好颜色,
天教晚发赛诸花。
直到裴度当了宰相,刘禹锡第二次被召回京师。当他故地重游玄都观时,见观里尽是苔藓和野草,桃树都已半枯。当年桃花的繁盛与今日之衰败恰成对照,感慨万千的刘禹锡,禁不住又鬼使神差地吟了一首诗,最后一句“前度刘郎今又来”的倨傲又惹恼了朝延的权臣。如果说第一次玄都观之诗是有感而发、无心之作,这次刘禹锡分明是在向奸佞之臣叫板。在朝廷的新贵看来,刘禹锡不仅不知悔改,而且气焰更为嚣张,就在皇帝面前又告了刘禹锡一状,于是厄运再次降临到刘禹锡头上。公元821年,已经年届五旬的刘禹锡第三次被流放到四川的奉节。
诗人个性执拗,诗情张扬,常以诗文获罪,陷于文字冤狱,并不罕见。但像刘禹锡这样,一再以诗文触礁,三次遭遇贬逐的并不多见。刘禹锡内心的执着,岂非浩然可见。
5年之后,还是在裴度关照下,刘禹锡授东都尚书省主客郎中,终于要回洛阳了。也是机缘巧合,回程路经扬州之时,刘禹锡与也是回洛阳的白居易邂逅,俩人一见如故,把酒言欢。席间,刘禹锡百感交集,一首传世之作《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脱口而出:
巴山楚水凄凉地,
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
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
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
暂凭杯酒长精神。
刘禹锡回洛后,寄情诗酒,终老于洛阳,享年71岁。刘禹锡一生颠沛流离,历尽沧桑,郁郁而不得志,却专著改革,以诗警世,是为一代“诗豪”。在他晚年的生活中,牡丹仍是他的最爱。《看牡丹》一诗:“今日花前饮,甘心干数杯。只愁花有语,不为老人开。”是他深爱牡丹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