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王若飞同张群、邵力子、张治中在中山四路德安里一○一号继续就军队和解放区问题进行商谈。
张治中首先就国民党方面对我军整编及驻地问题,做了系统发言。
其次,关于军事指挥机构北平行营之人事。即令为顾及事实,必设置行营一类之机关,亦只可由中央按照军事指挥系统,予以适当之名义,以便统帅指挥。
再次,关于军队驻地。兄等所希望为哪几处地方应具体明确地提出来,中央可予考虑,而不可笼统地说“黄河以北地区”或“陇海路以北地区”。
王若飞的目光,是不是喷出了火星子?
毛泽东在《关于重庆谈判》中说:“他们连发三电邀请我们,我们去了,可是他们毫无准备,一切提案都要由我们提出。”
邵力子的说法是:“为什么政府方面不主动先提方案呢?这有很重要的理由。在抗战胜利以后,蒋主席邀请毛泽东先生的电报,已将政府的希望充分说明,我们只希望听取中共的意见,倘若政府先提具体方案,也许使中共方面认为政府已有一种定见,而有碍会谈的进行。” 不以政府、大党自居,也算“培养良好的情绪”之一种吧。
任何谈判,双方都不能不精心选择代表。邵力子曾是共产党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政务委员。最能说明问题的是,1949年与邵力子同为国民党政府和平谈判代表团成员的张治中,那次谈判后干脆就留在北平,不回南京了。张群、王世杰在国民党阵营中,也属温和派。如果选那种顽固派,或者武夫型的好战派,那就不是谈判,而是吵架、打架,培养战争情绪、气氛了。
自国共两党有谈判一说后,周恩来几乎就成了必不可少的角色,从容、睿智的外交家风度世人皆知。而对于1946年4月因飞机失事而英年早逝的王若飞,人们就有点陌生了。中上个头、圆脸,像周恩来一样穿套普通的中山装的中央委员,能坐到那谈判桌前,也是从千军万马中遴选出来的。只是无论他性格多温和、多有修养,有时也难免怒发冲冠。
谈判伊始,一些中间媒体就呼吁详细公布谈判情况,以使国民有公正的判断。用今天的话讲,叫人民有知情权。结果是每天只发表一个简短的消息。双方会谈几近无话不说,有时还争得面红耳赤,如实详细公布,难免有人误读误解,甚至断章取义,不但破坏情绪,还使谈判者拘谨,不敢放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冰融三尺呢?
有时每天都谈,有时隔上一两天,乃至几天,那差不多就是谈崩了、顶牛了,谈不下去了。彼此就往后退一退,冷静情绪,寻找双方是否还有什么共同点,使谈判继续下去。他们是天才,中国超一流的谈判专家,而且竭尽全力,不敢懈怠。可这一切都与个人素质无关,站在各自党派的立场上,有些问题根本就是天然的死胡同,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