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支队伍,在枪林弹雨中诞生,在和平时期成长;
有一支队伍,忠诚、勇敢,是人民卫士、国之长城;
有一支队伍,有铁骨,也有柔肠。
这支队伍,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今日八一,向最可爱的人,敬礼! ——编者
咱曾当兵的人
□庄 学
这个夏的夜晚,浩繁星空,深邃长夜,月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一岸灯火,使这江南小城夜的湖璀璨玲珑五光十色。
我和战友们临湖把酒,谈兴甚浓。自从军营挥手一别,时光的轮子如白驹过隙倏忽转过了20多年,但甫一见面,大家还是随意得如同在朝夕相处的军营里。他们中,有资产数千万的公司老总,也有某一行业的佼佼者,有的还成了艺术家……即使在普通的行业做着普通的工作的人,这个时候都是无一例外地按照在部队时的习惯,相互称呼。
对于这样相互间的称呼,我很高兴,它不因了当下人的地位高低尊卑,让人感受到了战友情在人生历程中的延伸和延续。见到他们的兴奋,不仅仅是因为20多年后的重逢,更是为他们在部队的时候是优秀士兵,退伍回到家乡又走出了自己非凡或者平凡扎实的人生。
战友们似乎也是随意地聊起各自的经历,但是,都无一例外地告诉我,他们没有给咱们营丢脸,没有给有着红军传统的老部队丢脸,没有给八一军旗丢脸。老营长,你还记得吗?在南疆丛林陷入困厄的时候,找不到出路,有的兵哭了,最后咱们凭着毅力和信念走出了那险恶之地。
说到离开军营的20多年,战友A颇为感慨。离开依依不舍的军营,初次融入地方非常不容易。刚开始,为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事业,寻找能够安身立命的处所,战友A走遍了小城的乡乡镇镇,最为困难的时候,三天只吃了两个薄饼喝了一瓶矿泉水。那段日子,他给别人扛过包送过桶装水,还到洛阳推销过茶叶……数次辗转,最终是凭着在部队培养出来的军人素质、钢铁毅力坚持下来的,一路走到今天,有了幸福的家庭,有了自己的成就。
战友A是一个人群的缩影。战友B在商界厮杀打拼,最为津津乐道的还是淘得的第一桶金;战友C在部队就是文书,回到家乡后重拾书画爱好,于今已在当地的艺术圈有了一席之地……战友们说,啥时候到了老部队,见了老战友,脸上不允许有“羞愧”二字。
莲叶何田田。夜色下的荷莲泛着幽幽的暗绿色,似乎漫无边际,偶有鱼跃,打破一时的静寂,战友们都微醺了。
环视一个个昔日的战友,脸上早已褪去了稚气,沧桑系留,过去曾经扛过枪炮的肩头担起了家庭、社会的责任,成为一个个成熟的依然棱角分明的人。
临分别,再次执手,男子汉的眼睛里竟有了微微的湿润。我赠战友口水诗一首:
战友相见相思够,西氿难别意难收。
往日手谈棋未尽,来日从容河洛走。
既是留念,又是相邀。
那抹倔强的“绿”
□粒 砂
每每路过军营,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向里张望几眼,渴望搜寻到那抹朦胧晃动的“绿”——那是一抹倔强的“绿”。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在单位值完班,骑电动车回家。路上迎面跑来一队军人,个个满头大汗。听人说,新兵入伍头两个月,训练十分艰苦,我想眼前这些喘着粗气的小伙子,一定是刚穿上军装的新战士吧。
就在这样的遐想中,整齐的跑步声渐渐消失在身后。然而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一名小战士捂着肚子跑了过来,汗水浸透了军装——显然,他掉队了,正在向前追赶队伍。他跑得很慢,几近于走,但是始终保持着跑的姿势。
我调转电动车,跟在他身旁关切地问:“你不舒服吗?来,我驮你一段路。”小战士侧过脸来,友好地冲我一笑,算是一种无言的谢绝。
“上来吧,他们已经远了,你追不上了。”我脱口而出。小战士使劲用手捂着肚子,皱了一下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然后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跑去。他晃动的身影,渐渐成为我视线里一抹朦胧的“绿”——那是一抹倔强的“绿”。
我站在那里,默默地读着那抹自信的“绿”。这幅画面至今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
我从内心敬佩那个小战士的自信与倔强。或许他是因了把别人的同情看成一种耻辱,或许他是因了别人并无恶意的怀疑。试想,倘若他搭乘我的车子追赶上队伍,战友们会怎样看待这种“舞弊”行为。如果那样的话,当他回首身后这段曾经洒下汗水的路程时,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人的一生,如果丧失了追求与信念、自强与自信,生命便会索然无味、苍白无力。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我们诚然离不开父母的呵护、师长的扶植、朋友的帮助,但更多的时候,需要自己去战胜每一个困难和挑战。
我心中那抹倔强的“绿”,如今你在哪里?你不会知道,我已把你画成一幅速写,贴在我的书房,当我遇到困惑困难的时候,在我松懈怠倦的时候,好让自己无法回避地看见你。
特别的“军功章”
□张金刚
提及军人、英雄,在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并高大起来的,便是几位爷爷辈的老兵。
大爷爷,父亲的大伯,一直是我家的骄傲。遗憾的是,六十年前,年仅三十二岁的他,便溘然牺牲在抗美援朝的异国战场,没留下任何以资怀念的物件。
志愿军开赴朝鲜前,大爷爷并未在应征之列。因他已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部队首长及家里人都希望他能留下来,参与祖国建设,娶妻生子。但军人的强烈责任感,让大爷爷义不容辞地挥别战友、爹娘,踏上了远去朝鲜的征程。
不知名的战役、不知名的山头,甚至连具体的时间都不知道,大爷爷就这样将忠骨英魂埋在了朝鲜。没有军功章,没有后代,只留下烈士陵园“英魂碑”上的一世英名:张宗恒。
三个阴刻的小字,混在长长的名单里并不被人所识,只与他的战友一起作为先烈群体,接受瞻仰。但我每次到陵园祭奠大爷爷,都会一眼寻得他的名字,并郑重地抚摸、擦拭一番。只因那是在这世上唯一能代表大爷爷的标志,也是历史颁给他最特别的“军功章”:闪耀着他不为人知的英名,铭刻着他舍身卫国的功勋。
老罗爷,并不姓罗,只因背上那个大罗锅。每当他弯腰埋首从村里走过时,总会有不懂事的孩子追着他喊“老罗”。老罗爷并不生气,笑呵呵地拉着孩子,坐在树荫下,似是讲英雄传奇一般,颇为自豪地讲这罗锅的来历。这听众,便延续了几代人。
当年,年富力强的老罗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英勇顽强,屡立战功。用他的话说,由于长年在战场上荷枪实弹拼杀冲击,背负沉重的枪支弹药行军远涉,天长日久,便把自己挺拔的脊背压成了罗锅。事实是否如此,不得而知,但我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老罗爷去世入棺时,因有罗锅,不便平躺,只好侧卧。老罗爷将青春奉献给了战场,背上的罗锅,似一枚特别的“军功章”:虽弯尤挺,弯下的是累累功绩,挺起的是革命精神!
六爷,夏日赤膊时,总会露出右肩上那眼因取子弹而留下的深坑,如一枚特别的“军功章”,讲述着他在战场上的英雄故事。
三爷,脖子上用红线系着一枚从战友体内取出的弹壳,这弹壳光滑、闪亮,如一枚特别的“军功章”,铭记着战友为他挡枪牺牲的血色浓情……
昔日的血火战场已沉寂于岁月的长河中,但老兵爷爷们那一枚枚写满故事与荣耀的特别“军功章”,异常光亮地闪耀在我的心间,成为我生命中的红色经典、指路明灯。
父亲的军礼
□吴 昆
我的父亲是个退伍军人。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父亲的军礼。
作为一名军人,父亲对军礼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军礼早已成为父亲的一种信仰,父亲的军礼是父亲所表达的最崇高的敬意。
一次我们小区的一栋楼发生火灾,一名孕妇被困在屋里。这时候消防队还没有到,两名大学生冲进火场,一个在前面开路,一个背着孕妇紧紧跟着,最终成功将那名孕妇救出。现场群众都鼓起了掌,父亲也对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以示敬意。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军礼。
几年前,母亲出去买菜的时候出了车祸,路过的一名司机把母亲送到医院紧急抢救才保住了母亲的性命。父亲闻讯赶到后,对着那名司机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后来,父亲和那名司机成了莫逆之交。那名司机说,父亲的军礼有一种神圣的魄力,让人肃然起敬。
父亲对我也敬过一次军礼。那是三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和三个同学合伙办起了公司,公司发展了一年多也小有规模。可惜天不遂人愿,商场风云变幻,公司经营不下去了。年底,没钱给工人发工资,一个朋友建议赖过去,他去找人摆平。我不同意,但是我确实没钱,只能硬着头皮去找父亲商量,希望能先卖掉房子来给员工发工资和回家过年的钱。父亲听完我的叙述,便起身去把房产证拿给了我,然后又郑重地对我敬了一个军礼。父亲说:“你小子有出息,人家替你干活,咱就得给人家发工资,这天经地义,你做得对,我为你骄傲。”
后来我拿卖房子的钱给工人发了工资,又拿剩下的钱重新开始创业。那段时间,我们全家挤在一间20平方米的小屋里,但是每当我想起父亲的那个军礼,就备受鼓舞。我也一直谨记父亲的教诲,努力奋斗,终于事业小成。
父亲的军礼是父亲铁血一生的写照,是父亲一身正气的凝聚。父亲的军礼不仅仅是一种仪式,更是父亲灵魂的信仰,是一个军人的铁血正气。
军旗迎风飘
□寇俊杰
1985年的夏天,我们家乡一连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离村子仅二里多的小河水暴涨。河水漫过河岸,不一会儿就把庄稼全淹了。
村长着急了,动员全村青壮年到堤上看护,其他人往村北山坡上撤。
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大家担惊受怕的时候,村长惊喜地说:“看,解放军来了。”我们扭头一看,只见一队解放军扛着铁锨冒雨来了!虽然路不好走,但他们还是跑步前进,泥点溅满全身也毫不在乎。队伍前面的军旗迎风招展,上面印着鲜艳的五角星和“八一”两个字。
部队到了河堤上,首长把军旗往地上一插,简单了解情况后,就把任务分配下去。战士们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从十几里外的县城一路跑来,气也没顾上喘一口,就投入到紧张的抢险中来。他们有的往铁丝网里填石头,扔到河堤边保护河堤;有的在河堤薄弱地方堆放泥土、石块加固河堤;有的跳到水里打木桩、拉护网。父亲看到一个战士背着沙袋摔倒了,赶紧把他扶起来,背起沙袋说:“孩子,你歇一会儿,我来背。”谁知,那个战士一把夺过沙袋道:“大叔,我是军人,就是来帮助老百姓的,哪能再让你背?”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背着沙袋往前跑。
这时,不但雨下个不停,而且刮起了大风,河面上顿时掀起了狂涛巨浪,河水离堤顶仅一米,有一处河堤已被水冲得只剩下一半宽了,情况更加危急。
首长眼睛都红了,他把军旗插到最危险的河段说:“战士们,党和老百姓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现在,我把军旗插在最危险的地方,大家有信心保护好军旗不倒吗?”“有!”“人在旗在,旗在堤在!”战士们的呼声震天动地。首长带头跳到河里,和战士们手拉手组成人墙,阻挡洪水对河堤的冲刷。岸上的战士跑得更快了,不停地把沙袋填进河里,河堤一点点变宽。经过几个小时的抢险,河堤终于转危为安。
下午,河水渐渐回落,抗洪抢险取得了胜利。这时,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军旗经过雨水冲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它迎风飘扬,我感到上面的五角星和“八一”所焕发出的力量伟大而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