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纸 王留克

    忘不了，您在三尺讲台辛勤耕耘的身影；忘不了，您在课下孜孜不倦的叮嘱；忘不了，您在课堂上神采飞扬的激情……

    今天是第30个教师节，感念师恩，祝福恩师！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王社珍

    我与蔡老师是一个村子的，我们村不大，村里人彼此都熟识，所以小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中学老师。

    蔡老师在县一中教学。我们村离县城不远，周末和放假的日子，我会在村里的田间看到他。在田间劳作时，他除了比别人多一副眼镜，一如农人赤膊泥腿。小时候我是个木讷的孩子，虽然同村且两家田地相邻，但我极少与蔡老师搭话。

    1984年，我考上了县一中。新生报到那天，同学们静静地坐在教室里等着班主任的第一次讲话。老师来了，我一看，咦，这不是俺村的蔡老师吗？

    蔡老师是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他上课讲的时候少，让学生思考和自悟的时候多。因习惯了以前课堂上老师的滔滔不绝，一开始我接受不了这种教学方式，但慢慢地就由不接受变为欣赏了。蔡老师讲课，很多时候对一个事物进行正反两方面的对比，之后让同学们自悟。后来他这种对比与归纳以达到自悟的方法，被同学们运用到其他学科的学习上，一年后我们班的综合成绩有了明显提高。

    对比、归纳、自悟也成了同学们进入社会后的法宝，如今我们班同学无论为师、为官、为商，都写出了人生精彩的一笔。蔡老师曾开玩笑说：“优秀人才要当教师，有优秀教师，才有优秀国民。比如我是优秀教师，你们肯定会成为优秀国民。”说完他哈哈大笑。

    因了蔡老师的鼓励，我们班考入师范类院校的有十几人，其中就有我。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立志做一名像蔡老师一样优秀的教师。

    蔡老师的家一直在农村，以他的收入无力把家搬进县城，因此他常年奔波于县城和农村之间，奔忙于讲台和田地之间。清贫的生活没改变他对教育的痴情。在我们高二下学期，蔡老师终因积劳成疾，病倒了。他心里放不下学生，身体刚刚好转，就离开了医院。他带病坚持上课，虽然他的课还是一如继往的风趣幽默，但他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如从前。

    高三麦收时，看到蔡老师身体状况不佳，班长提议帮蔡老师收麦，但遭到蔡老师拒绝，他从不让学生帮他干农活，更别说是在高三学习正紧张的时候。当我们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去学校向蔡老师报喜时，看到蔡老师已是弱不胜衣。蔡老师对我们说：“以后你们要到更高的学府，会有新的发展，也会遇到新的问题甚至挫折，记住一点，无论遇到什么，都要端正态度，正确看待，积极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抱怨。”

    蔡老师没说太多，我们都已领会，朝夕相处三年，已不需要太多语言。看着蔡老师瘦弱的身体，几个女同学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高中毕业后的第三年，蔡老师永远离开了我们，那年他才四十二岁。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同学闻听悲讯，迅速聚集到蔡老师灵前，抚棺恸哭，天地共悲。

    今天我坐在蔡老师坐过的办公桌前，站在蔡老师站过的讲台上，传承着他为人师表的“特质”，我会把这种“特质”融入每个学生的生命中，让其开花结果，代代相传。

    怀念恩师

    □张小红

    时逢下雨，天空一片朦胧。我们一行人冒雨而行，进入灵山寺大门，迎面而来的是那棵千年银杏树。这棵古老的银杏树巍然屹立在风雨中，一如四十多年前我们结伴来游时见到的模样，还是那么枝繁叶茂，那么亲切自然，我们的思绪也随之回到许多年以前的学校时光，使我们想起了班主任申万瑞老师。

    那时的我们还是一群不谙世事的花季少年，共同就读于宜阳县第一中学初二二班。当年的班主任申万瑞老师，是从郑州大学中文系毕业刚刚走上讲台的新秀。虽说和我们班的学生相处只有一年，可他那文思敏捷、幽默风趣的教学风格，待学生如亲人的情怀和勤恳敬业、踏实认真的作风，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申老师在生活上对学生关心体贴，常常与学生促膝谈心，及时了解学生遇到的困惑，帮助学生解决困难，久而久之，便与学生成了朋友。当时，正值国家困难时期，教师的工资极其微薄，但申老师还是不时拿钱资助贫困学生。我们班有个学生是个孤儿，很内向。了解情况后，申老师主动找他谈话，让他多与老师、同学交流，时间一长，他变得爱说爱笑了，学习成绩也有了明显提高。这个同学的生活相当艰苦，吃饭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用自带的馍泡开水应付一下。申老师发现后，便送饭票接济他。

    申老师重视培养每一个孩子，无论聪明的还是迟钝的，都能感受到申老师浓浓的爱意。申老师主动接近班上的后进生，和他们谈心，查找他们成绩差的原因。那时候的农村，由于经济困难，对孩子们的教育还不是很重视，一些学生遇到学习上的压力，常常会有辍学的念头。为此，申老师做了大量工作，经常放弃休息时间进行家访，了解学生的心理动态、家庭状况，耐心细致地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在他的努力下，有多名学生重拾对学习的信心。他教过的学生有一些后来成为高校教授、作家、企业家和政府部门的领导。

    如今，申老师已经过世多年，他的学生也在历经风雨之后，变成了花甲之人，可是我们忘不了我们可爱的母校——宜阳县第一中学，忘不了当年辛勤培育我们的班主任申万瑞老师。

    宽容的微笑

    □王纯

    我从小方位感极差。不论我怎样努力，都不能把空间方位辨识得清清楚楚。

    上了初中，我学得最差的一个学科是地理。什么经线、纬线、等高线，还有丘陵、盆地和高原，在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线对我来说就是一团乱麻。

    那时候，教我们地理课的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教师。我丝毫不怀疑他的教学水平，因为在他的课上，同学们都能把那些中国的、外国的、天南的、海北的地名如数家珍般报出来。只有我惭愧地低着头，心里暗恨老天爷怎么就忘了在我脑子里放一个指南针。

    地理老师在课堂上总照顾我，遇到简单问题会让我回答。可更多的时候，我只是睁大一双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盯着老师手中的地球仪。

    期末考试到了，如果地理不给我拉分，我考班里第一名是十拿九稳的。为此，我拼命背，可是越背越乱，那些地名和地理名词，弄得我头昏脑涨。

    考场上，我的鼻尖上沁出了汗。我记得刚刚背过一个“等高线”的定义，可怎么也写不出来。我偷眼瞅瞅地理老师，他正趴在讲台桌上看试卷。我脑子里飞快地想到我那快要到手的第一名，还有老师同学赞许的目光。于是，我的手在课桌底下开始“蠢蠢欲动”。没想到一下子就翻到了“等高线”，我的心狂跳起来。就在我偷偷抄着答案的时候，地理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我身边。我倒吸一口凉气，他一定会像别的老师一样大喝一声，怒而拍案，然后把我的名字报到教导处，让我“身败名裂”。可是，他只是在我的身边来回踱步，并没有说什么。我羞愧地把手收回来，老老实实坐好。老师走到讲台上，冲我微笑了。我的脸上直发烫。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了无限感激，老师的宽容，给了我改过的机会。我下决心，这辈子再也不会作弊！

    那次考试，我没有得第一名。后来，在老师的帮助下，我的地理成绩有了一些进步。中考的时候，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一所中等师范院校。

    我做了老师，也常常像地理老师一样，在学生犯错的时候，给他们一个宽容的微笑。

    恩师扶我做“老师”

    □刘卫

    恢复高考第一年，农村中学老师奇缺，我被抽去当高三文科班的班主任。

    我也面临复习参加高考的“重任”，上任伊始，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校长给我下达的任务是：文科班三十名学生中，至少要有五人考上大学。

    离高考还剩半年时间，一上来就当班主任，我哪有什么经验。情急之下，我想起了恩师——在县一中带高三毕业班的霍老师。

    学校离县城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每周只开三趟班车。来不及等待，把班里的事务安排好，第二天，我便搭乘手扶拖拉机赶到县城。

    听完我的讲述，年近五旬的霍老师爽朗一笑，夸奖道：“小卫，有出息了嘛！你我都带文科班，都是‘临危受命’啊！”霍老师的笑言，让我的心情释然了许多。他接着说：“以你的基础，相信你能考上大学。当然，如果能亲手把那些学生送进大学，那就更有成就感了。”

    当晚，霍老师腾出辅导学生的时间，给我制订了当班主任的全套方案。当时复习资料奇缺，霍老师把刚从师范学院借来的一套复习大纲油印件给了我，并说以后只要有新的，他就会安排学生送来。霍老师甚至还答应，他将视情况抽空来学校巡教。

    霍老师是全县的名师。我当他的学生时，由于文科学得好，一直很得他“宠爱”。他的这番悉心点拨，让我有了底气。

    返回学校，我紧锣密鼓地选出了班干部，制订了复习计划。学校没有油印机，学生们争相抄录复习大纲。其间，霍老师骑自行车来学校，给我做了几次教学示范。高考结束后，我的班里有十人考上了大学、十五人考上了中专。我也被一所经贸类大学录取。

    绿叶长念根的恩泽。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只是做了送学生高考的“二传手”。这是我一段宝贵的人生经历，恩师教会了我在非常情形下理清思路、从容应对，也使我获得了助人成功的愉悦感。虽然后来我从事的是别的工作，但教师节对我来说依然特别亲切，我也常想起睿智、豁达、甘为“人梯”、在教育战线默默耕耘了近三十个春秋的恩师。

    我们都不曾忘记

    □葛亚夫

    网上有人发帖：教师节，你还记得谁？很多人跟帖，大多是愧疚。他们和我一样，能记得的教师寥寥无几。

    我挖空记忆，多年的学生生涯，霍地变成时间的荒原。那些或欢快或悲伤的时光，都背过身；那些可敬可爱的老师，都隐了身。音容笑貌还在，谆谆教诲还在，我却像只搁浅在岸上的鱼，满口空气如注，却叫不出一个名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遗忘的不只是他们的名字，还有一个传统。我觉得过意不去，很想为他们做点事，弥补内心的惭愧。做什么呢？如今天各一方，又隔着多年的光阴，就打个电话吧，问声好，说声谢谢，祝他们节日快乐。我立即行动，寻找老师的号码，第一个要找的，是小叶老师。

    小叶老师是我大学时的英语老师。那时，她刚刚毕业，不像老师，倒像个邻家姐姐。我则情窦初开，沉浸在她的小酒窝里，如痴如醉。中秋聚餐时，我以酒壮胆，对她说，我喜欢她。她笑着说，我也喜欢你呀，上课就你不说话，只睡觉……

    我赧然，想起一个词：南辕北辙。我不甘心，晚上给她发短信。她回复说，喜欢是件好事，苦恼什么呢？就像你喜欢文学，就很用功，将来准能成为作家。如果你喜欢我，也要一样努力，将来成“家”了，我也能以你为荣啊！

    一晃，已是多年。毕业，恋爱，工作，不知何时，我把小叶老师弄丢了。那份喜欢和欢喜，像秋天的落叶，一闪，就趔趄了时光。

    接通电话，我祝她节日快乐。她很开心，竟然还记得我。她问我成家了吗？我说，哪个家？快了，亲事定了，写作也在努力中。她笑笑：我就知道你行。我说，现在我和你一样，是老师。她忙说：葛老师，节日快乐。

    没想到，在教师节，第一个祝福我的，不是我的学生，而是我的老师。

    我接着打其他老师的电话。有的只记得姓，有的连姓也忘了，但只要一句“老师好，节日快乐”，横亘在我们间多年的时光隔阂，就化为乌有。他们都很开心，历数我那些往事……时光如水，但它并不曾流逝，那些点点滴滴，都被老师珍藏着。原来，我们都不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