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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版:洛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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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7 月 26 日 星期    【打印】  
洛阳记忆
吴圭洁与“敬亭山房”
洛 人
  吴圭洁(1908年~1984年),原籍孟津县郑家凹人,三代世居洛阳。民国年间,承父业在老城东大街开设“敬亭山房”古玩店,经营铜器、陶瓷器、玉器、唐三彩、文玩及书画碑帖等,因为人随和,又兼有一双鉴伪识赝的鹰眼,在洛阳古玩行享有很高声誉。

  吴圭洁的祖父吴凤纹以铜匠为业,光绪年间在老城东大街龙王庙前做铜烟袋锅并承揽一些小铜器活儿,在收购废铜时,里面常夹杂一些铜钱币、铜佛、铜熏炉之类的器物,因这些东西对翻砂不利,便被拣出放置一旁。一次一位外国人在吴凤纹处加工铜器活儿,他无心看吴做活儿,却专在吴身旁的一堆废铜烂铁中翻来拣去,后翻出一只残破的铜熏炉,问吴卖不卖。吴说,卖。外国人问,要多少钱?吴说,随便给吧。外国人一下掏出300元。吴凤纹吓了一跳,心想,我干几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既然外国人给了,也就收下了。这时吴凤纹才知道这东西主贵。后来在收购时,如夹杂这类东西,他就挑出来放在身旁,待价而沽。几年下来,他积攒了不少这类器物,加之长期从事这些古代铜器的买卖,积累了不少经验,于是收起铜匠铺不做了,专做此类生意,后来生意越做越好,便以其子吴敬亭的名字为字号,正式开设了敬亭山房古玩店。

  吴圭洁从小就在店里帮助经营,耳濡目染,加上聪明好学,学识水平提高很快。1927年他正式接手敬亭山房,成为敬亭山房的大掌柜,经常与北京、上海、开封等地的古玩商接触,眼界大开,加之当时正是洛阳古玩行的全盛时期,墓中出土器物很多,他见多识广,在青铜器、玉器、硬片(陶瓷)方面有独到的见解,信誉很高,这期间,曾助加拿大商人怀履光(洛阳圣公会主教)、日本古玩商梅原分别写出《洛阳金村古墓聚英》和《洛阳古城古墓考》等著作。

  1928年,韩复榘任河南省主席、薛嘉宾为洛阳留守司令,为了大肆搜刮财物,竟成立了洛阳古玩特税局,只要向政府报税,便可公然盗掘古墓,一时盗墓之风甚盛。

  吴圭洁有过一次危险的经历:1926年冬,洛阳西乡孙旗屯附近的周灵王冢墓被盗,盗者是当地的红枪会头子,有100多人参加,属公然盗墓行为,出土青铜器不少。次年正月,吴作为敬亭山房的掌柜,被邀前往看货。夜间到该村,见有20余人握着手枪,吴被围在中间。他们走到村外,来到一所无人居住的破落大院后面的一间屋子,掀去草帘,才见到东西,全是青铜器,约有30余件,其中一个高尺许的青铜人,造型精美;还有带链条的祭盘,大的直径一尺四五,其余多为鼎彝之类。一问价钱,张口便要20万元,不准还价。吴明知这是强卖,又不敢多言,自忖此物卖到上海,也不过七八千元。价钱如此悬殊,但在这种情况下,怎好还价!若惹其恼怒,便有生命之忧。约摸五六分钟,吴灵机一动,说:“我是替上海客人来看东西的,只有代他们看东西的资格,没有还价的权力,等我回去把看的情况跟他们商量后,再来送信。”因乡里人知道上海客人叶月轩就住在东大街吴文道家,遂信以为真,便放吴回来。吴先生每提起此次经历,还心有余悸。

  随着洛阳古墓的大量被盗,出土的文物也被倒卖到外地,这时青铜器、战国玉器等日渐稀少,洛阳的能工巧匠也纷纷以造假为职业,市面上的青铜器多为赝鼎,且价格奇昂,外地古玩商来洛办货,大都小心翼翼,多有客人请吴圭洁鉴定,吴先生对青铜器的造型、纹饰、锈色、铭文很有研究,凭着一双鹰眼,总能真伪立判,并能说出令外地客人信服的理由。

  吴圭洁独自经营敬亭山房二十多年,其间与洛阳翰林林东郊,名士郭铁林,书法家周维新、李振九等多有交往,加上他精通篆籀,多能辨识,鉴伪识赝,实为行家里手。先生生前著有《洛阳古玩行史话》、《洛阳古玩特税》、《解放前有关龙门石窟的见闻片断》、《建国前洛阳文物古迹盗损情况概述》等著作。其旧藏之古玩字画,建国后多数遗失。其所遗七五四平端砚,石分三色,砚面紫色,中层黑色,砚底色如淡金。砚底有草书铭文:“不助而耕,非产于田。配用无尽,成鞠自然。”砚石腻若婴臀,哈之可研,实为罕品。另有“儒者气象”茶晶印章一枚,四厘米见方,雕刻精美。还有郑板桥墨竹一轴,恽南田花鸟册页8帧,林东郊行书中堂一轴,周献南指梅、人物各一轴,李振九书折扇一柄,皆保存完好,今藏其哲嗣吴克钧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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