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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 7 月 18 日 星期    【打印】  
巴山蜀水写忠诚
  洛阳汉子为了多干活儿,把帐篷搭在废墟旁。 记者 陈占举 摄
  (上接第一版)

  “往前走,直到没有路!”李玉强的口气异常坚定。他知道,越往前走,受灾的程度越严重,灾区群众就越需要这支队伍。经过20个小时的艰难跋涉,洛阳民兵救援队克服艰难险阻,行程1200多公里,在14日22时40分进入都江堰。

  此时,大雨倾盆,余震不断!

  车队进入都江堰时,由于一路上赶着救灾,两天两夜滴水未沾的董事长李顺卿,一下子晕倒在了车边……李玉强在日记里写道:那天,虽然给养车发生事故没跟上队,但在他所乘坐的那辆车上,还备有40多箱矿泉水、方便面。而他舍不得自己吃喝一口,他是在把最后一瓶水给了灾区群众后才昏过去的。

  那天,他们把机械设备从车上卸完,就拖着疲惫的身体直奔废墟,与时间赛跑。

  与部队并肩战斗,救出11名幸存者,从废墟中清理出19具遇难者遗体。他们置生死于度外,穿行于危险之中——“少休息一分钟,就可能多挽救一条命!”

  在都江堰聚源镇,当看到李玉强的车队时,灾区群众以为是专业救援队来了。绝望中见到救星的群众,哭喊着把他们围了起来。回想起刚到灾区,李玉强说,那一刻,我们就是黑暗中闪烁的那一抹光亮。

  “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弟弟吧,他在这里打工,被埋到楼下面了。”15日上午,当李玉强刚从作业多时的挖掘机上跳下来时,一名30多岁的男子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求救。

  那是一栋已经垮塌一半的五层楼房,楼房底部扭曲变形,向前倾斜达10多度,悬挂在半空中的楼板如同树叶摇摇欲坠,楼房内不时地噼里啪啦往下掉碎水泥块,随时有可能倒塌。

  但此时,危险已不足以威慑人,李玉强和他的队友们开始在残垣断壁里搜寻。突然,一堆水泥板下的空洞里传来敲击声,但空洞上方,有20多块楼板叠压,形成了一个倒金字塔形。要想救出这名幸存者,就必须把压在上方的水泥板清除。

  “换我上吧!”看到李玉强身上多处擦伤,民兵侯向伟打算替下他。李玉强没有答应:“楼房很危险,我一直在这里,有经验,还是我来吧!”李玉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又回到了指挥位上。

  “连长,快看他在这里。”民兵张帅琪指着水泥板下大声喊。

  救人!救人!为防止机械作业造成误伤,李玉强站在两栋危楼的中间,小心地指挥着两台挖掘机,将水泥板自上而下一块一块地掀起。“他还活着!”在两块楼板的夹缝中,他们清楚地看到了那名幸存者。那一刻,李玉强泪流满面,兴奋不已。其间,他几次不顾生命危险,跳入洞中,察看救援情况,并用手和铁锹小心翼翼地清理碎砖烂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又累又饿,但谁也不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因为他们知道,少休息一分钟,就可能多挽救一条命!

  16日6时许,当大家手脚并用把那名男子的弟弟救出来时,该男子感激得一下子跪倒在大家面前,久久不肯起来。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决不放弃!”16日,李玉强的突击队被安排与铁军并肩作战。此时,大地震已经过去4天了,天气湿热,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尸臭味,但他们没有一人退却。他们在余震中搜救,在瓦砾中寻找,用爱心扫描生命的信号,抚慰生离死别的悲情。截至5月19日晚,他们又从废墟中清理出了19具遇难者遗体。其间,他们还和部队官兵一道,救出了10名幸存者,清理出3000多元现金和40多万元的存折。

  3次主动请战,2天3次深入被阻的“生命通道”探路,面对频发的余震和随时可能滚落的巨石,他们冒死为抗震救灾指挥部制订出213国道抢修方案——“为救人进去探路,我就没想过要活着回来!”

  “看到一个个被困群众成功获救,我们的心始终沉甸甸的。被困群众实在太多了,通往汶川的道路还没打通,根本无法进入救援。”李玉强忧心忡忡地说,“要想救更多的人,就必须打通这条‘生命通道’!”

  都江堰救人告一段落。当听到通往汶川的道路被堵,官兵们进不去的新闻后,具有多年修路经验的李顺卿和李玉强决定,带着工程车队奔向震中映秀镇,加入到济南军区工兵部队打通汶川“生命通道”的战斗中。

  第一次他们找到了都江堰市抗震救灾指挥部,没有批准。

  第二次又找到了都江堰市的市领导,仍没得到批准。

  第三次他们又通过市领导的介绍,找到了四川省公路局唐总指挥,递交了军令状。

  在请战书上,他们这样写道:“我们是河南民兵救援队,我们有10多年修建高速公路的经验,有大型机械设备,有熟练的操作手,完全具备打通道路的条件,请求批准我们配合部队官兵,打通通往汶川的生命线!”

  出于安全考虑,指挥部也没有批准他们的请求。

  “我们是自愿去打通‘生命通道’的,如果有什么意外,请照顾我们的家人。”为了获取路况资料,制订抢修方案,救人心切的李玉强决定“违抗命令”,提前深入213国道探路。

  立下的是铮铮誓言,捧出的是一颗赤子之心。

  李顺卿、李玉强、李向阳经过反复考虑后,将这封“诀别信”交给队友,义无反顾地开车上路了……

  通往映秀镇的公路,夹在悬崖峭壁与岷江之间,损毁十分严重。路段多处被震落的巨石和滑坡的山体堵得严严实实,有的地方裂出数米宽的深沟,有的则拱起几十厘米高的凸面,近百里长的公路上被砸坏的各种汽车随处可见。

  “勘察路况非常危险,一面临江,一面是山,当时余震不断,一旦有石块滚落,根本没处躲身,百分之百没有活路!”回忆起当时的经历,李玉强仍心有余悸,“说不怕是假的,那时我们去探路,就没想过能活着回来。”

  第一次探路,由于道路损毁情况复杂,途中又遇到了余震,3个人死里逃生。

  当天下午,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李玉强、李顺卿,又和队伍中唯一的党员董北龙和最好的操作手许卫东第二次深入受阻路段……当晚,他们就利用收集到的情况,初步制订出一套抢修方案。

  方案出来了,仍不放心的李顺卿,觉得还需要再去探一次路,但他的想法遭到了队友们的反对。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李顺卿还是趁人没察觉,独自悄悄上路。这次,他怕大伙打电话劝他回去,索性将手机关了。

  清晨起来,发现李顺卿的车不在,打电话又关机,李玉强猜到李顺卿一定又去探路了。那里随时可能出现险情,他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利索……不敢往下想,李玉强拉上李向阳就追了过去。

  看着路旁滚落的巨石,被砸得扭曲变形的汽车,两人越找越心慌。趟过4条河,走了10多公里山路,整整找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才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旁,看到了他们熟悉的背影。没有言语,三条汉子抱在一起,眼中都充满了泪水。

  冒着生命危险,三进“生命通道”探路,他们终于给指挥部上交了一份抢修方案。

  “不能打通汶川的道路,我们可以抢修其他道路!”完成了通往汶川道路的抢修方案后,李玉强连夜决定,向重灾区什邡挺进,边救人,边修路。5月20日凌晨,在通往什邡的一处被震落的巨石和滑落山体堵得严严实实的公路上,他们看到有不少部队官兵在抢修道路,没有命令、没有求援,大家开着推土机、挖掘机就冲了上去……

  这一冲,又是两天两夜的战斗。

  十几天连续战斗,18名民兵“火线”申请入党,两人荣立三等功,24名民兵舍生忘死、英勇无畏之举在巴蜀和中原大地树起一座不朽的丰碑——“民兵也是兵,关键时刻就要往前冲!”

  5月22日,李玉强带着车队到达重灾区什邡市蓥华镇。在指挥部的统一安排下,他们承担了10多栋楼房废墟的清理任务。

  在清理废墟中,他们与部队官兵心连心、肩并肩,夜以继日,车辆玻璃被砸碎了,轮胎被扎破了,人员受伤了,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在救灾的日日夜夜,‘共产党员’这几个字在我们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刘政伟、侯向伟说,看着无数共产党员舍生忘死,18名青年民兵强烈地产生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念头。在战斗的间隙,他们找来几张信笺,咬破手指,饱蘸鲜血,写下了18份滚烫的入党申请书。

  夜深了,战斗仍在继续。看着他们昼夜加班,指挥部人员多次劝他们“夜间施工危险,你们也歇歇吧”。可李玉强回答:“放心吧,民兵也是兵,关键时刻也要往前冲!”

  在这场大营救中,他们用最朴实的行动,把对国家、对人民的爱铸成一座座坚不可摧的丰碑,让我们记住这些英雄的名字:

  董北龙——“不要嫌我年纪大,我是这里唯一的党员,我不去谁去!再说,俺的孩子都已经成家,没了牵挂,就是牺牲在一线也不遗憾!”当得知自己被照顾留守贵州时,董北龙这位一向脾气温和的汉子急红了眼,他找到李顺卿、李玉强表示要坚决到一线。在灾区的日子,他一干就是50多个小时,脚肿得连袜子都脱不下来,却始终忍痛奋战。

  李向阳——这位年仅19岁的孩子,在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的情况下,连续奋战40多个小时。人们劝他休息,他却倔劲十足:“休息与救人,哪个更重要?”清理路障时,从山坡上滑落的碎石把他砸得头破血流,缓过神来,他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没事,救人要紧!”

  耿宁波——患重感冒多天,但一听说去抢险救灾,就拔掉针头,找到李玉强恳求:“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这次一定要去!”

  张帅琪——5月29日是他与女友约定的婚期。为了参加抗震救灾,他悄悄给女友发了一条短信:“因重要事情,推迟婚期,回家后再向你解释,请原谅。”

  …… ……

  他们是英雄,他们的壮举赢得了世人瞩目。5月20日,贵州省清镇市市委书记杨明晋打来慰问电话:“你们在清镇务工,却率先到了灾区,你们为清镇人民树立了榜样!你们是贵州的光荣、河南的骄傲!”

  一名网友在评论中说:“我知道这支队伍,在全国不少高速公路的施工中都留下了较好的口碑……他们不顾一切参加抗震救灾的行动,闪耀出人性中最善良、最动人的光辉。他们是最强的队伍,是河南人的骄傲,是中国人的骄傲!”

  5月27日,24名英雄凯旋,偃师市党政军及各界群众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偃师市委组织部批准了18名民兵的入党申请,中共偃师市委、市政府授予这24名民兵“五一劳动奖章”,奖励他们5000元现金。洛阳军分区也授予他们为“汶川抗震救灾先进民兵连”,给两名同志记了三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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