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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肯德基的民工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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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 10 月 15 日 星期    【打印】  
★胥加山
吃肯德基的民工一家
世相白描
  儿子被评为“三好学生”,要我奖他吃顿肯德基,太太在一旁也起兴:我请儿子你买单!

  来到我家附近的那家肯德基店,店内早已人满为患,一对对情侣相视低语,吸着可乐、吃着冰淇淋,不少三口之家欢快地吃着“全家福”……我搜寻是否有空位,发现来这里吃肯德基的家庭,孩子几乎都佩戴着“红杠”,或许父母们都选择了奖励孩子吃顿肯德基的办法。

  太太和儿子前去排队购买肯德基,我则等候空位。正当我欲坐到一对小情侣离去的座位时,一名头戴黄色安全帽的汉子,左手拉着孩子、右手牵着女人抢先了我一步。待他安顿好孩子和女人时,才发现一旁重新搜寻空位的我,他讪讪笑着对我说:老弟,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座位,我老婆和孩子要急赶车回去呢!说着,男人急速地跑向点餐台。

  民工的孩子和女人在坐等时,脸上写满了兴奋,尤其是那孩子,一个劲儿地看邻座吃的鸡腿和汉堡,还不时舔着嘴唇。尽管女人一再对孩子使眼色,可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能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一会儿也坐等不住,爬上爬下。女人冷下脸,孩子收敛些,可又吮吸起自己的手指……

  或许邻座的一家人看不惯民工孩子吮手指,就快速地吃完离开了,我成了孩子新的邻座。孩子见我坐下,且一脸微笑冲他,他倒不好意思起来。

  太太端来了“全家桶”,民工汉子只端来一份“儿童套餐”。儿子很老练地给我和他妈妈递来汉堡和饮料,自己啃吃起鸡腿;民工的孩子面对爸爸端来的“儿童套餐”,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在民工教会孩子把番茄酱涂在汉堡上再吃时,孩子狼吞虎咽起来,直夸好吃,民工和女人都笑了。这时民工把一袋薯条递给女人说:你也尝尝这个,就是土豆切成条油炸的。女人刚欲接过男人的薯条,民工又加一句:你别不稀罕,这么点,六元钱呢!女人吐了下舌头,拒绝了民工的薯条,只说一句:还是留给孩子吃个够吧!我坐在这里就满足了,要不是你在城里打工,我们娘儿俩哪能坐到这里……民工无语,伸手摸摸孩子的头。而邻座的我们一家,儿子吃得很匪,嚷嚷着:爸爸再买一份“全家桶”,好吗?太太吃得斯文,笑对我说:就再来一份吧,省得回家再做饭!而我再也咽不下半口汉堡,眼光的余波里,民工和女人看着孩子吃肯德基,他们何尝不是在品味一种幸福!

  民工的孩子吃完“儿童套餐”,显然他还没过瘾,咂咂嘴,对父亲说:爸爸,我要是下次再考个全年级第一名,你还奖我吃肯德基吗?女人连忙接过话:妈妈奖你两个鸡蛋,要知道,你一顿肯德基吃掉了爸爸半天的汗水。快走吧,再迟,赶不上回家的车了!孩子懵懵懂懂地听着女人的话,不情愿地离开了座位……

  看着民工一家匆匆离开肯德基店,我心里涌起一股无言的心酸,同样是孩子,同样是奖励,我的儿子或许对此次奖励,随着肯德基鸡腿味的消失而很快忘掉;而民工的孩子或许会把爸爸奖励他的肯德基“儿童套餐”当作一辈子的珍藏。而在美国,肯德基只不过是一种快餐,人们不可能把此当作对孩子的一种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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