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前有条河——伊河。

妻子老家的门前也有一条河——焦涧河。

小时候我经常到河边，有时是钓鱼，有时是放牛，有时是游泳。掮着一根长长的钓竿，竿头绑着一根钓线，线头缠着一只小小的钓钩——倒叉钩，钩上穿着一条还在蠕动的蚯蚓。离钓钩不远，系着一根从鹅身上拔下来的羽毛，做鱼漂。钓鱼的兴趣，全在一份耐心。水面越平静，天气越热，鱼儿上钩的概率就越大。我没有钓鱼的经验，一见漂子动，等不及它下沉，便用力把鱼竿往上一挑，结果鱼还没有把钩完全吞进嘴里，便脱了钩。

妻子小时候到河边去，有时是洗衣服，有时是到河滩的菜园里摘菜。河里有小鱼、小虾、螃蟹。那时候欠吃的，捉多了就能饱餐一顿。夏天河滩的芦苇荡边上生长有一些蛇莓，类似草莓一样的小红果果，也是她爱吃的一种野果。凳子和砧板用的是河边的原石。如果带有棒槌，就把打了肥皂的衣物搁在大石上，用棒槌反复捶打。洗净的衣物搭在河滩上。等洗到最后，前边洗的差不多也都晾晒干了。

我常去的那段河滩上全是裸露的肥沃的淤泥，长着旺盛的水草。我记得那次我和爸爸一起在河滩上放牛，傍晚时分，夕阳红彤彤的光线斜铺在绿茸茸的草地上，水面平静，光线柔和，黄牛低着头在默默地吃草，放牛的人支着鞭杆，悠闲地站立在牛群中间……一切像静止了似的，是那么安静、祥和、美好。

妻子家在焦涧河的河滩有一块菜地。菜地里种有豆角、辣椒、萝卜、茄子、西红柿等蔬菜。菜地里的西红柿有两种：一种是红黄色的，汁多，咬一口就能吸；一种是粉红色的，沙瓤，没什么汁液。每次去，她总是先吃够了再摘。一次能摘两筐。

我那时候到邻村上学，有一段路正好挨着河边。下午去学校时，我们几个男同学总是先到河里跳一会水再去。我不会游泳，只是趴在河边的浅水中学狗刨。家长或老师如果想知道你跳没跳过水，只需用指甲在你的胳膊上轻轻一刮，就知道了。跳过水的，经太阳一晒，用指甲一刮就是一道白痕。我因为小时候差点被淹溺，所以对河水始终怀着一种深深的敬畏，深知“水火无情”的厉害。

妻子说，她小时候会到焦涧河里洗澡，一般选择中午或傍晚去洗。几个姑娘来到河边，找一段比较僻静的河道，其中一个站在岸上放风，其他姐妹在河里洗。河水经过太阳的照晒，温暖舒适，极其宜人。除了焦涧河，小时候她家的门前，还有一条从后沟流出来的小溪，夏天他们一家人常端着饭碗，坐在水边，一边吃饭，一边把脚伸进溪水里凉快。每年端午，村里的姑娘、媳妇们还会在小溪里洗头，据说这一天洗能祛病消灾。

焦涧河是伊河的一条支流，在嵩县田湖镇境内与伊河汇合，然后一路向北，蜿蜒而去。我与妻子也在田湖镇结缘，还记得，那时候妻子在一所中学教书，我们喜欢到伊河一处有堤坝的河湾，让清幽的河水消去暑天的酷热。

一条河滋润着两岸的乡亲，流淌着我们的回忆。无论岁月如何变换，也改变不了河水带给我们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