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后,年迈的父亲搬来与我们一起生活。他生活极有规律,早上锻练,中午看书学习,下午整理材料,尽力地忙着因侍候母亲没写完的书稿,来打发寂寞的日子。
每当发觉父亲心情不好时,我便在心里对自己说,该给父亲找个老伴了。可当我给父亲说时,父亲总是摇头,我知道父亲仍沉浸在对母亲的思念中。就这样父亲艰难地和我们一起度过了5个年头。
记得去年深秋的一个早晨,父亲破例没去晨练,待我们吃完早饭,准备上班时,父亲突然开口说:“我想和你们商量商量,有人给我介绍了个老伴,是咱老家的。”我想这可能是父亲一时心血来潮,敷衍道:“该上班了,等我下班再说吧。”
谁知等我中午下班回到家却不见了父亲,急忙打电话询问大姐,才知道父亲回老家了,他要和邻村的白婶相依为命。放下电话,我匆匆乘车赶到大姐家,父亲正坐在大姐的床上,正和大姐谈着什么,显得有些尴尬。大姐对父亲说:“我们同意您找个做伴的人,但不能凑和,一定得相互了解,否则一块生活了却不能和睦相处,不但减轻不了我们的负担,而且您自己还放着安生不安生。您都这般年龄了,哪受得了折腾!”“大姐说得对。”我附和道。父亲见我们没有断然拒绝他跟白婶来往,平静了许多,说:“这一段时间我想在老家住,现在我出去走走。”
半个月过去了,没有父亲的消息。双休日我回老家看父亲,见父亲孤独地躺在床上。我想父亲一定是病了,就埋怨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父亲说:“没有……我和你白婶的事拉倒了。”我忙询问原因,父亲犹豫了一会儿才告诉我,是白婶的儿子竭力反对他们的婚事,他儿子的话很难听,说什么老康头有高血压,没准会得脑血栓,你是嫌我们麻烦少了,还是怎么着!
我让父亲跟我回县里住几天,换换心情,可父亲回城后,像丢了魂似的,我知道父亲还在思念白婶。
不久,父亲又提出要回老家去,我想老家有大姐照顾就让他回去了。前天我打电话询问大姐父亲的情况,大姐说:虽然白婶的儿子反对,但父亲仍和白婶来往着,父亲经常去和白婶说话,还带去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最近父亲好像年轻了许多,精神了许多,话也多了,饭量也大了。听父亲说,他要把白婶娶回家,那怕是等上10年……听到此,尽管觉得父亲和白婶的婚事难有结果,可我还是衷心地盼望父亲能够如愿以偿,并在心里为父亲祝福。 (亢永安)
本版插图 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