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九先生是清末至新中国成立初期名满全省的著名书法家。他的书法清秀凝练,卓而不凡,其艺术成就至今犹为人称道,影响深远。
李鼎岑(1889年~1961年),字振九,字以行,号茫芦;15岁考上秀才,故有“癸卯秀才”之称;辛亥革命后他在省立洛阳中学堂读书,毕业后历任县立第一小学校长及县图书馆馆长等职;新中国成立后,为洛阳市第一届政协委员,后赋闲在家,以研究、教授书法终其一生。
李振九家学渊源,其父李仙航是清同治时一位武秀才,虽然舞枪弄棒,习武为乐,但也长于古文书法。他深知欲振家业,必须读书,见独子少时聪敏,遂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严加管教,精心培育。振九不负厚望,少年得志,受到长辈、名流的夸奖,学习兴趣更浓,写字更为刻苦,文书并举,声誉日隆。由于社会地位的提高,学者、书家经常登门切磋,宾朋满座,染翰操觚,给先生以广泛学习、观摩、交流的机会。
后来,李振九先生又潜心揣摩碑帖和名家手迹,书艺大进,遂开始应酬,为人书写招牌、匾额以及楹联、条幅等。写的多了,他不仅练习了腕力,而且胆气也受到锻炼,20世纪30年代,即崭露头角;40年代,洛阳城内的店招、匾牌,几乎是“无匾不李”,他与清末翰林林东郊比肩齐名,已是洛阳地区书坛之杰手了。
李振九少年的启蒙塾师是他舅公陈翠甫先生。学书是从唐楷入手的,他初临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从比葫芦画瓢、板滞生硬的临写到深得欧体三昧,临得惟妙惟肖,他下了很大的工夫。
他以欧体为基础又旁及颜、柳、楚、徐,涉猎汉、宋,出入明、清。30余岁后,其功力日深,交游渐广,临啥像啥,技艺日高。此时,他又见康有为、赵之谦、于右任等碑学大师的字沉雄博大、拙内蕴巧,心向往之,就大胆地学起魏碑来。他除临写龙门造像外,又大量临写了魏碑墓志。如今留下来的作品有临《元显墓志》以及榜书大字“凤舞”、“栏前、阁外”对联,深得碑学三昧。后来,由于受当时人们审美心理的影响,李振九又辍学魏碑而改写赵子昂的赵体了。
李振九先生以欧体为主打下了写字的扎实基础,同时在他思想上形成了以挺健秀润为审美的主要标准。它临写赵体的《寿春堂记》、《胆巴碑》,落墨凝练,气韵生动,颇具书卷之气。
李先生的榜书独树一帜,现在洛阳市内仅存的大字匾额“洛阳市体育运动场”和“洛阳市卫生防疫站”以及洛阳市民俗博物馆藏匾“衣钵真传”、“女宗佛相”,尚可清晰地看出李振九欧字骨架及赵字和颜字的用笔。
李先生的隶书遒劲秀峻、隽永安逸,颇具金石味。新中国成立后,他用隶书写了大量毛泽东的咏雪词,多出己意。那段时间,他为亲朋写的作品也以隶书为主。
李先生终生以行草见长。1934年我省举办“河南省现代书画展览”,洛阳林东郊、李振九和李馨佛三人作品入选。李先生当时45岁,入选作品全是行草和行楷,计有条山一幅、对联两副、横批两幅和条屏四幅(共计9件),是该展入选作品最多的领军人物,当时,简直成了李旋风,风靡全省,人们争相称颂。
他的行草,师法右军。王羲之把脱离了古法的真行草高度艺术化,并融入了当时士大夫阶层追求的飘逸、流畅自然的审美趣味,引起了历代知识阶层的心理共鸣,因此王羲之的书法艺术影响既广博又深远。李振九也不例外,他的行书临的就是王羲之《圣教序》、《兴复寺碑》以及和他风格接近的《云麾将军》、王铎的《拟山园帖》。他40岁时所书的行草立轴,笔锋劲挺,萧散自然,可以看出是以碑融帖的代表作品,耐人寻味。
李振九对书法创作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写字不能只为满足一般人的喜爱,竭力追求俏俊华丽,而要往浑朴深古、雄强拙重高峰上攀登才是正道。写一件东西,就像备一桌酒席,菜肴要表现出色香味来,必须厨艺高超。要让客人品出味来,不仅仅果腹了事,还要让他感到是一种艺术享受。因此厨师修养越全面、越高雅,反映在桌面上的东西,其艺术格调必然是其人的真实面目。我有我法,自有我在。
李振九一生经过社会的大动荡、大变革。他处乱世而不惊、事无为而无不为的坦荡处处流露于笔端。从那些充满书卷气的书法作品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他的学识修养、思想境界、道德观念等。由此引起世人对他的崇敬,并向他学习是很自然的。本版插图
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