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位母亲。当她还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与忙碌中,却突然被告知:她才六个月的儿子,严重智障。那一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抱着心爱的儿子,坐在医生对面,窗外风和日丽,可是她的世界在瞬间暗淡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她始终有些恍惚。家还是那样的家,人还是那些人,怎么一切完全不同了呢?周围的人纷纷出主意,七嘴八舌,其实无非一个建议:赶紧把这个儿子处理了,再生一个。她无言以对。该怎么办,她完全没有想好。
一个月以后,她辞去了收入不菲的工作,回家做起了全职妈妈。全职妈妈,对别人,意味着生活优裕,天伦之乐,可是对她,却意味着经济窘迫,四处求医,心力交瘁。
邻居们经常抱着自家的孩子到院子里晒太阳,大家聚在一起,交流育儿经。她却只能抱着儿子,远离人群。她知道,只要一过去,必须面对那样的提问:你儿子几个月了?会翻身了吗?会坐了吗?会叫妈妈了吗?这每一个问题,都会像利箭一样刺穿她的心。她还没有坚强到可以若无其事地对付这样的场面。
她害怕家里来客人,来客对孩子无意的一瞥,都足以令她揪心。经常,客人在外面和丈夫聊天,她却紧紧地抱着儿子躲在卧室里。
时间踱着方步,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对于别人来说,孩子的成长是何其自然的事;对于她,却要经历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发高烧、抽筋、抢救。多少次抱着儿子奔向急救室,多少次接到医院发出的病危通知,她数不清。每一次孩子经受病痛的煎熬,她都感觉度日如年;每一次儿子脱离危险,她就像自己获得了新生,激动得热泪盈眶。
很多年过去了,那些日子旁人无法想象。再见她时,她平静得出奇。她不再回避交流育儿经,不避讳提到儿子的名字。她大方谈论自己的现状、为人母的心情。直到她说出那一句话,朋友们震惊了。她说:“无论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和儿子在一起,我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对于一位母亲来说,这是多么平常的一句话。是啊,每个妈妈在面对孩子的时候,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可是她,难道也可以这样吗?孩子不正是她的心头大患吗?她的烦恼,不正是因此而生的吗?然而,我们都错了。我们都是妈妈,可我们无法获得她的体验。
原来,母爱是平等的。母爱不会因宝贝的缺陷而有所保留。母亲可以经历彷徨、自责、痛苦、退缩,但不会选择放弃。正是坚持,让母亲日益坚强,经过了最初的痛苦和难堪后,这位母亲倔强地站了起来。在别人看来,儿子是个病人、智障者,可在在妈妈的眼中,他就是她唯一的宝贝,儿子微不足道的进步,都令她骄傲和宽慰。面对这样一个特殊的孩子,母亲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听到儿子叫一声“妈妈”,但母亲无数次地在心里说:“无论如何,宝贝,妈妈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