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抗文举给孙宝西端来鸡蛋汤。 |
| 收起孙宝西晾干的衣服。 |
| 孙宝西厨房打下手。 |
| 话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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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青年倒在路边
4日上午10时许,家住嵩县车村镇陈楼村任庄村民组的青年抗文举和表姐任留凤外出,在离村口约15公里的311国道边,看到一个黑瘦、胡子拉碴的男青年扛着一个大包,摇摇晃晃地往前走。14时,两人办完事回到村口,发现这个青年倒在路边,身体十分虚弱。
抗文举觉得不对劲,便停下摩托车,问他是哪里人、到哪里去,年轻人把头埋在两腿间,一声不吭。磨了很长时间,年轻人才说自己是河北人,在郑州打工,10多天前乘车到登封,卖了手机,带着一台收音机、两件衣服、一个编织袋(睡觉用),步行到伊川、嵩县,漫无目的,下雨就睡在桥下,晴天睡路边,几天前钱花完了,已经3天水米未进。
听到这里,抗文举赶紧到村里超市买来营养快线、面包、方便面。年轻人边喝营养快线边啃方便面。任留凤在年轻人半开的背包里发现了他的身份证,才知道他家住河北省沧州市东光县秦村镇镇店孙村,叫孙宝西,今年27岁。这时,一个笔记本引起了任留凤的注意:孙宝西在里面记录了自己2004年以来,在山东、河北、河南等地每天打工的收支账目。忽然,笔记本里掉下一片纸。看了内容,任留凤惊呆了:这是孙宝西的绝命书!时间2009年5月23日。绝命书中说他对生活失去希望,要自生自灭,如果死后,“把我当作一个无名尸体处理掉就行了”。
看到这里,任留凤忙和表弟商量,决定把孙宝西留在家中,然后想法和他家人联系上。因为前方是洛阳与平顶山的交界处,人烟稀少,如果放他前行,他可能会倒毙荒野。然而,孙宝西坚决要走。姐弟俩让他说说家里或亲友电话,帮忙联系,孙宝西死活不吐口。
无奈,抗文举拨打手机,通过河北省110,查到了沧州市公安局电话,又通过沧州市公安局,找到了东光县公安局电话,东光县公安局又提供了秦村镇派出所电话。当抗文举报上孙宝西的身份证号、姓名后,镇派出所很快查到了孙宝西家的住址,表示尽快回电。17时30分,自称孙宝西表舅的孙方梅回电话,急切询问孙宝西下落,并说第二天晚上赶来接他,当抗文举将电话转给孙宝西接听时,电话两头都传来哭声。
孙宝西这才答应跟任留凤回家。这时,时间已过去了快3个小时。
5年前突然离家
到了抗文举舅妈李会霞家,老人听说情况后,急忙打鸡蛋。她说,人几天不吃不喝,要吃软食。
抗文举带孙宝西理发、洗漱、换下脏衣服,任留凤帮他洗衣服。怕孙宝西想不开偷偷出走,李会霞让他睡在里屋。这时,三人看到孙宝西背上、胳膊上晒脱了大片大片的皮。
渐渐地,孙宝西话匣子打开了。三人得知,孙宝西自幼丧父,母亲60多岁,身体很不好,有一个姐姐叫孙秋影。他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县城打工,5年前秋天,觉得生活无望,悄悄离开家,到省外几个地方打工。每个地方打工时间不长他就不辞而别。最后他在郑州一家银行当保安一年多,想去登封出家。到了登封,他觉得还是悄悄死了好,打算走到哪算哪。
孙宝西说,刚离家还想着给家里去个信,怕母亲见怪,耽搁下来,时间长了,不敢和家里联系。李会霞几个人不断开导他,让他多想想年迈的母亲,好好活着。
爱心赛车
昨日临近中午,抗文举给本报记者打电话说,孙宝西情绪不稳定,希望媒体提供帮助。
记者随即与车村镇党委书记王玉杰联系,王玉杰了解情况后,一面让任留凤的亲戚、镇敬老院院长任占省前去安慰孙宝西,一面让在洛阳办事的司机接记者和县民政干部同去开导、劝说。
此时,我们还不知道,原本打算坐火车来接孙宝西的亲戚,打听到沧州到洛阳没有直达列车,当晚9时,雇了一辆面包车,两名司机轮流开车,孙宝西的表舅孙方梅、姐姐孙秋影和两个表哥一同前来,昼夜兼程。
孙方梅后来说:“孙宝西好钻牛角尖,怕他变卦又走了。”
由于不认识路,他们从郑州下高速误跑到兰考。一路打听,直到第二天14时30分左右才赶到李会霞家。姐弟俩见面,抱头痛哭,在场人无不动容。
15时许,我们赶到李会霞家。此时,大家正一起聊天,泪珠还挂在孙宝西一家人脸上。
孙秋影抹着眼泪说,孙宝西是2004年9月22日离家的,本来那年年底他就要结婚,结果失踪快5年,现在未婚妻也嫁人了。为了找弟弟,家里人到青岛、北京、天津、沈阳……天南地北跑,还到处登广告。家里积蓄都花完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大家都猜想他可能是搞传销,被骗了,人已经不在了。
孙方梅说,孙秋影为了供弟弟读书,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孙宝西出走5年,他母亲病得卧床不起,经常念叨孩子。说到这里,一家人又哭起来。
在李会霞一家人、镇民政干部、孙宝西亲戚劝说、感染下,孙宝西慢慢想通了。他说:“我再也不出走了,我要好好照看母亲。”
短短20多个小时,孙宝西和李会霞一家结下了深情厚谊。他忙着帮李会霞打下手做饭,李会霞非要挽留他们一家住一晚再走。
孙方梅说:“你们听我手机一个劲儿响,家里人高兴得不得了,十几个亲戚都等我们赶回去。”
孙宝西拉着李会霞的手说:“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回来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