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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 11 月 30 日 星期    【打印】  
名人剪影
向日葵的原野
——记著名诗人牛汉 □赵中森
  牛汉简介

  牛汉,当代著名诗人和作家,原名史承汉,1923年10月生于山西定襄县。1940年开始发表诗歌,1948年8月进入华北解放区。出有散文集《牛汉散文》、《萤火集》、《童年牧歌》。他的《经过了长期的悼念一棵枫树》获1981年~1982年文学创作奖,诗集《温泉》荣获中国作家协会优秀诗集奖。

  今年9月的一个上午,我赶到了北京城东南的八里庄,我和诗人蓝蓝约好到此看望居住在这里的著名老诗人牛汉。

  八里庄生活区门口的“庄”字早已脱落。在出租车上司机告诉我,这里原本就是村庄,种有大片的庄稼和蔬菜。司机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那大片的农田地头,肯定会种有或野生着向日葵。

  蓝蓝过马路时,怀里抱着五棵一米来长开花的向日葵,这是年轻诗人特意献给老诗人的礼物。看到那细密金黄的花瓣儿,惹得心头一阵子热浪翻滚,就在我的挎包里,同样有着沉甸甸的向日葵啊!

  那是上世纪80年代后期,洛阳的一个朋友寄我一首牛汉先生的新作《虔诚的头颅》。20多年过去,作为当年一家杂志社的诗歌编辑,我用优质的白色铜版纸,虔诚地抄下先生的诗句:

  十月的田野上

  太阳已经沉没到地平线下

  我看见路边一棵向日葵

  朝天边的晚霞

  深深地垂下了头颅

  我异常地感动……

  在先生的诗行右上角空白,我布置了一束珍藏的康乃馨标本。最后我选择了雪白色镜框,用红锦黄绣铺底儿,衬托着先生的诗抄。这是我专程带来敬献给先生86岁生日的礼物。

  牛汉先生长我22岁,我大蓝蓝22岁,仨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携手步入向日葵的原野。这,我笃信绝不是一种巧合。蓝蓝在10月10日给我的信中说到了向日葵:“这种植物不可能长在温室,它比别的花要求更多的泥土和阳光,要求着田野自由的风。我没有想到你送牛汉老师的礼物也是‘向日葵’。看来,我们对生活的热爱还没有绝望,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依然会有一小块地方存放人间的温暖和牵挂。”诗人蓝蓝总能从生活的细微提升出认识的高度。

  蓝蓝告诉我,这次看望牛汉老师,和去年相比似乎衰老了一些,但他眼睛里的睿智仍然能透出一道美丽的光芒,他的天真令人快乐!

  蓝蓝这里说的天真,在场的我也有着刻骨铭心地认同。先生那种爱憎分明、直言不讳所形成的浩然之气,在荡涤着我那已显得有些浑噩的胸臆,催人清醒,让人振奋,收获旷达!

  在去吃饭的路上,牛汉先生几次拒绝我搀扶他上下人行道。他拨开我的手劲儿很有力量,与在先生书屋里他紧握我手的那股亲热形成巨大的反差。对此,我很熟悉。

  在1983年洛阳牡丹诗会上,我第一次见到牛汉先生。他一米九几的身躯和与其他诗人不同的缄默,让学诗的晚辈零距离地体味到“高山仰止”的含义。三天后的黄河岸边,在柳园口风雨长堤上,聚集着国内很多重量级的老诗人,他们或交谈,或接受采访,唯有先生独自走向黄河。在陡峭的堤坡,他用手势拒绝了我的搀扶,然后步履沉重地踱向波涛汹涌的河岸。

  我不敢打扰先生,始终与他保持十步左右的距离,飞溅的浪花扑打着先生高大的身躯,他脚下大号的解放鞋踩出的水洼已浸湿了鞋面。我似乎感觉到这个60岁蒙古汉子脸上滚动着热泪……悬河下的开封,是先生曾经战斗和流血的热土。在女儿的襁褓边,先生的长诗《血的流域》墨迹未干,国民党的警车正驶向他作为地下党掩护的东大街小开书店。在不时塌陷的河岸,他曾用棕黄色的河水冲洗过牺牲的战友的尸体……

  我提及当年,先生说,我至今还很感动,也感谢你。

  ……

  这棵向日葵完成了它的一生

  失去灵敏的知觉

  它的虔诚的头颅

  因久久低垂而石化

  永远不会再竖起来

  

  我异常地感动……

  当人们把这棵枯干的向日葵

  从冰冻的土地里挖了出来

  它的低垂的头颅多么沉重啊

  数不清的生命的籽粒撒落着

  像一串串命运的泪滴

  ……

  我还清晰记得先生说过的话,他的头颅内,曾因被击打而淤积着血块,他的头很沉。由于颅内血块压迫神经,致使他成为一个终生梦游病患者,这也使得先生时常处于恍惚中,分不清是在写诗,还是冥冥中的梦游。但我坚信,此刻行进在黄河沙滩上的牛汉,这位一生都没有脱掉过汗味、土味、牲口味、血腥味的蒙古族汉子,他那垂向母亲河的虔诚而沉重的头颅内,正跋涉和澎湃着诗的大潮。

  在先生赠我的书中有这样一段话:“牛汉没有变,他就是这样走过来,并且一直要走下去的:在恶运面前,他直直地站着,拳头攥得嘎巴嘎巴响;在乡亲乡土面前,在诗神面前,他总是低低地垂下他沉重的头颅,表示一个游子的感激和思念,表示一个诗人的愧疚和虔诚。”

  上午的阳光穿过敞开的阳台门,洒在矗立的向日葵上,为它镀了一层透明的光晕,正好与坐着的先生宽厚的身子融为一幅灿烂而和谐的画面。偏偏我带来的数码相机电池告危,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可铭刻在心田的拥有先生和向日葵的画卷,谁又能说不是一帧永不褪色的丹青逸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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