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仇和新政”
能有多大作为
诚然,当今之世,尽管已经进入21世纪,但包公戏从古演到今,还是有市场。现在中国需要的,不是个把清官,而是现代政治架构,也就是说,要实现政治民主。其实,不用另起炉灶,只要用好地方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政治协商制度,不要让这个制度只作为政府的花瓶摆在那里,就可以实现人民当家做主。关键是,人民手中的选票,要真正起作用,让他们真正选出能代表他们说话的人民代表来,而这些代表,又真的可以把老百姓满意的官员选出来,不满意的罢免掉。官员不是为民做主,而是为民做事的,做主的,理所当然应该是人民。
一个仇和,即使他绝对道德高尚,绝对有理想为民做主,也相当有经验,有办法,但是,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就算他天天微服私访,一双眼睛能看见多少官场的腐败,能纠正多少官场拖沓之风?如果多数的老百姓,在关系自己身家性命、生活前途的事情上,都能有监督权、发言权以及最后的选择权和否决权,那么,这个地方就会有千千万万个仇和,大家都是清官,如果哪个官员做得不好,甚至营私舞弊,这千千万万个清官就可以依法处理他。
立威,在古代社会也许能有些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在今天,这点效果比起被破坏的法治,折合下来,也许就该得负分了。(张鸣)
B
仇和不代表未来,
却撞击了铁桶
事实上,仇和之作为也很像“青天”和“好官”。他勤勉、敢决断、敢作为,但与其说他表现了现代官员率然而行的特性,不如说更加类似于我们从古代历史上看到的能臣干将。能臣干将既可能恩重如山,也可能威重如山,既可以是英雄,也可以是枭雄。
在一个并非现代形态的社会里,可能出产的最好官员实在也只是能臣干将。你说铁腕的仇和靠的不是法治,那些在潜规则下混事固位的官员难道靠的是法治?你说仇和不尊重制度,那些毫无个性的官员难道更尊重制度?法治和制度的缺陷,是所有这些官员的总环境,不论能庸,概莫能外。
当今世界,在现代转型并未完成、政治文明尚未建立或稳固的社会里,也代不乏人地产出个性领袖,他们的个性往往会令人担忧是否带来国家的悲剧、国民的苦难,因为在这样的社会里,一个个性独特的人后面是无数个无个性的平民,一个人的个性足以主宰其他人的生活。像仇和这样的个性官员之所以让人时欣时忧,忧欣交织,原因也无非如此。
类似仇和这样显示出个性的官员近年不断出现,并非偶然。他们既是由改革以来不断松动的社会所催生,也预示着改革向政治纵深发展的趋势。如同当年在经济领域产生许多“弄潮儿”,如同随后在思想文化领域产生许多特异者,现在官员中也在不断出现个性张扬的人物。而经济改革的“弄潮儿”、思想文化界的特异者各不相同、起伏跌宕的际遇,或许也预示着个性官员的命运。
这些个性官员的复杂性,是强固的体制开始松动的阶段所决定的,他们既给人惊喜,也使人忧虑,既带来了铁腕,也撞击了铁桶。如果朝前看,你会觉得铁腕不是未来的方向;如果朝后看,你会看到那不容新鲜空气进入的铁桶必须被撞破。个性官员就在这样的历史格局之中,现代形态的官员则只在我们关于未来的观念世界里。 (洪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