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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版:深读周刊·新闻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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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4 月 30 日 星期    【打印】  
关不上的窗
李良旭
  多年没见面的一位老同学登门拜访。老同学说,他现在上海一家外资企业担任部门主管,年薪50万;他的妻子在外资银行上班,年薪30万;儿子在英国已经取得绿卡。

  听着听着,他忽然觉得心口堵得慌,有种气喘不过来的感觉,脸色变得阴郁起来。妻子在一旁,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做针线活。刚才还开心地说笑,顿时满屋子冷清起来。

  老同学讪讪告辞后,家里依然沉闷得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味道。俩人心里只是想着刚才老同学说的种种好。羡慕、惊叹、佩服、嫉妒,百般滋味,五味杂陈,在内心里纠缠、萦绕,就像是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平静的生活,被老同学的一次造访全打乱了。

  他下班回来,心里充满着兴奋和激动。今天老板奖励了他200块,他要给老婆一个惊喜。走到楼梯口,迎面碰到了老邻居。老邻居脸上呈现出一种抑制不住的喜悦,告诉他,刚买了一套新房,花了80多万,现在正在装潢,再过几个月就要搬走了。

  你,你买了新房了?祝贺祝贺!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突然堵得慌。刚才的兴奋和激动已荡然无存,脸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他步履沉重地回到了家。妻子看到他脸色阴郁,关切地问道,遇到什么事了?他将公文包往沙发上重重地一摔,瓮声瓮气地将碰到老邻居说的事说了出来。

  妻子一听,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怒火,絮絮叨叨地说起邻居家的种种不是来。天色渐渐晚了,可夫妻俩谁也没有心思去做饭。他俩在生气、在发火、在相互数落。邻居买了房,竟无端地让他俩在家生了这么大的气。

  乡下老父进城来看儿子。看到父亲,儿子很高兴。父子俩坐下来,拉起家长里短来。老父说,村里李老栓的儿子在北京当大官了,听说当了个什么司长,李老栓逢人就说,让村里的人都羡慕不已啊。

  儿子听到这些,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脸,变得阴沉起来。儿子用一种幽幽的语气说道,李老栓的那儿子,我从小看着他就不顺眼,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来。

  儿子脑海里想到的全是李老栓的儿子,也没有心思做饭给老父吃了,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越想,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扇窗。窗内是自己的景致和拥有,这种景致和拥有,无人能够感受和体会,这是一种唯一。窗外永远是别人的景致和拥有。当我们将窗户打开,再也关不上那扇窗,那么,就会将自己的景致和拥有也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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