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郭德纲,实话说,我不感兴趣。纲丝会说:“一个草根,你不感兴趣算个屁。”那就算个屁吧,起码臭他一家伙。又想,如果草根们的“屁”多了,那就不是小事了,会“污染大地败坏空气”的,必定有人愤怒。这不,央视不点名地将其痛批一顿。北京电视台理直气壮,硬邦邦将其封杀。毕竟,舆论不可蔑,民意不可违。
郭德纲的轻狂,不在他的相声好坏,而在他的随心所欲。你原本不也是草根嘛,为何一有钱便脸大起来?豪宅违建,大骂邻居是“穷人”;徒弟打人,理直气壮明撑腰。一富就阔、一富就赖、一富就坏的嘴脸全亮相了。但这毕竟是个文明社会,无视道德底线肯定要付出惨痛代价。
近日,家人得了两张“郭德纲于谦合作十周年新年专场”演出票,还是前三排中间,让我去看。本不愿去,想想还是别扭着去了,一个不纯的目的,就是想亲身感受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但看过后,心中五味杂陈。一个真实的郭德纲,让我改变了一些看法,也思索了一些问题,具体有三。
其一,表演水平。郭德纲的相声,不能不承认确实新颖。确切地说,他颠覆了长期以来的固有模式,完全回归到传统意义上的继承。首先是他的风格。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幽默、亲切、夸张、随意,平民化的语言一贯到底,草根本性的善良、忠厚、狡黠、诡谲表现得淋漓尽致。相声的内容,大多锅碗瓢勺家长里短,处处彰显出普通百姓的生存状态,没有任何的说教因素,却不乏生活的苦涩和乐趣。他伶牙俐齿随机应变,插科打诨左右逢源,特别是天生的一副金嗓门,高亢嘹亮,让人惊服。可以说,从相声大师侯宝林先生算起,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先天条件。
其二,演出态度。郭德纲演出态度的认真,是另一个让我惊讶之所在。他明言,观众就是父母,要从父母口袋掏银子,首先必须是孝子。所以,竭尽全力不敢怠慢。那场演出是在北京展览馆剧场。按规定,晚上七点半开始,九点半结束。可在观众山呼海啸般的一再掌声和叫喊声中,一直到近夜十二点才煞戏,整整延续了两个多小时。郭德纲一连返场七次,说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最后一次出来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半天不起来,一边擦汗一边叫屈:“你们要累死我呀!”满场笑声。那一刻,真的让人感动。听旁边人讲,他每次演出都要返场七八回,不愿得罪观众。我想,如果没有一点真心仅仅是摆样子,一个演员是很难做到这点的。
其三,互动力度。人们说,无论媒体再批评再封杀,可郭的纲丝们却痴心不改万般忠诚。也真是,尽管一张票980元,那天在外拾票的人前截后堵不计其数,千余人的大剧场坐得满满当当。不几分钟,人们就为他喝一次彩。喝彩的方式也很特别,除了叫“好”外,就是全场整齐的“咦——咦——”的拖腔叫喊。我搞不懂这“咦”的来历和所指,但看大家满脸兴奋的样儿,那绝不是不满的起哄。这家伙也确实给力,常常在“咦——咦——”的声浪中更加卖命。有一次,他说得精疲力竭脸红脖子粗,下面还在“咦”。他佯怒道:“谁在咦?谁在咦?你上来我卒瓦(cèi)了你!”下面一群人高喊:“你下来!你下来!你下来卒瓦了你!”郭德纲喊:“你上来呀!”下面人喊:“你下来呀!”全场乐呵呵的,“咦”得更来劲了。有两个人站起来往过道走,郭德纲大声问:“喂,兄弟,退场啊?”对方说:“去厕所。”郭德纲高腔说:“恭喜啊,祝圆满成功!”全场又是一阵大笑。这种互动的亲密随意,让人吃惊慨叹。
要挑郭德纲相声的毛病很容易,有人说“太俗”。他的相声确实“俗”,有些段子还有点庸俗。他应当保“俗”去“庸”。因为“俗”是他相声的特色,也是他艺术生命旺盛之根源。没有这个,也就没有了纲丝没有了市场,他就玩完了。
前几天看报道,说郭德纲感冒在医院吊瓶,面对夜空思绪万千,后在微博感叹,首次提到“责任”这个他原先并不以为然的问题。说是一个小纲丝因他而触犯法规,这让他震惊痛心,并公开向北京电视台道歉。我想,这就是思过进步。
有错不怕,贵在改正。恳切希望这位从草根堆里走出来的名人,在人生的道路上能及时汲取教训,越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