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李俊贤的办公室,第一印象是简单,第二印象是简朴。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中国工程院院士、一位功勋卓著的科学家的办公室——不到20平方米的房间里,放着一些最普通的办公用品:一组简单的沙发,一张普通的办公桌,书柜里堆满了各种资料。
“办公室能工作就成,搞那么复杂没必要!”李俊贤说。话语里,透出的是一名科研工作者默默奉献、淡泊名利的工作态度。
“做科研工作,就要耐得住寂寞”
李俊贤说:“做科研工作,就要耐得住寂寞,甘于奉献,一生都要保持勤奋、严谨的作风。”
从事科研工作60多年来,他是这样说的,更是这样做的。
1966年,大规模制备偏二甲肼的实验成功后,李俊贤响应国家号召,到青海的大山沟里筹建火箭燃料生产工厂,担任副厂长兼总工程师。
从1966年到1982年,李俊贤在青藏高原上奋战了16年,创业之艰苦常人难以想象。
与李俊贤共事50多年的黎明院化工专家胡长诚说,在海拔2400多米的高原,他们研究的是国家急需的高科技项目,吃的却是盐水煮蚕豆和青稞粉,住的是干打垒,睡的是大通铺。下雨时,泥水常常滴湿被褥;刮风下雪时,大家裹紧衣被,互相拥挤着抵御窗外的严寒……
就是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李俊贤始终保持着饱满的热情。
李俊贤的老同事回忆说,当时条件艰苦,加之工作劳累,李俊贤得了胃病,时常出现胃出血,可他经常忍着胃痛战斗在第一线。在试制、装配、试车等关键阶段,他日夜不离现场;对于各种设备的安装,他和大家一起干,反复检查,严格把关;为了获得试验的第一手资料,李俊贤和同事们常常要在没有围墙、-20℃的车间里,连续观察十几个小时。
许多与李俊贤共过事的人,都为他那种严谨认真的科学态度所感动。
黎明院总工程师王新德说,有一次,为了更好地宣传产品,课题组同志想把聚氨酯耐热性写得高一些,受到李院士当场批评。他说,科学实验结果是什么,报告就写什么,不要掺杂水分。
“工作是大家一起做的,功劳也应该是大家的”
李俊贤对事业极其执著,而对名利却极其淡泊。
黎明化工研究院科技部副主任时国珍提供了一组数据:“七五”以来,黎明院在聚氨酯领域共列课题200多项,78项成果获国家和省部级鉴定,26项成果获奖励。但在所有成果申报中,都看不到李俊贤的名字。
李俊贤在聚氨酯研究中处于领导、指导地位,很多关键问题都是由他解决的,为何申报结果却没有他的名字?
时国珍说,其实每次成果申报都有李俊贤的名字,可他总是把自己的名字勾掉。
“在两院院士里,像我这样没有正规大学学历的是很少的,国家能给我这样的荣誉,我已经受宠若惊了。再说,工作是大家一起做的,功劳也应该是大家的。”李俊贤对记者说。
李俊贤对物质要求很低,从没想过借工作之便,享受什么“待遇”。按照单位的规定,李俊贤外出,可以派车接送,可他为了节俭,到市内办事,只要时间允许,总是和大家一起乘公共汽车;办公室为他订阅的报纸,他下班带回家看后,上班时依然带回办公室,以便单位回收。
“能多为国家做点事情就抓紧时间做”
83岁,院士,还用上班吗?
听到我们的疑问,李俊贤笑了。
事实上,在2008年3月10日李俊贤80寿辰时,黎明院做出决定:考虑到李俊贤已到耄耋之年,为了确保他的健康,李俊贤不必每天都来上班。
可直到今天,组织决定已下发3年,李俊贤一天也没有休息,不仅天天工作8小时,多数时候周六周日也不休息。“每天在办公室里整理一下资料,看看最新的科研信息,舒服!”李俊贤说。
为了保证专业知识不断更新,这些年李俊贤一刻也没放松学习。原推进剂开发部主任徐保国说,互联网未普及时,我们到北京开会,中午李俊贤总是带着面包榨菜,挤公交车到图书馆查资料。相濡以沫半个多世纪的老伴丁大云更了解他的习惯:“在家里他主要呆在书房,学习的时候是不能打扰的,要不他会批评你耽误他的时间。”
如今,已过耄耋之年的李俊贤,还在指导着更高能量化学推进剂原材料的研究工作,承担大量学术和社会工作,悉心指导研究生。
有人给李俊贤算过这样一笔工作时间账:他加班加点查资料、干工作的时间,已经等于或超过常人上班20多年的法定工作时间!
对这样的评价,李俊贤看得很淡,他说:“年龄这么大了,能多为国家做点事情就抓紧时间做!”
话语里,透出的是一位老科学家报效国家的拳拳之心。
本报记者 李燕锋 李松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