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蛰庐 清若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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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起草了三份案牍之文,我顿觉头晕眼花身心疲惫,站在窗前,仍思绪纷乱。这时忽见楼下有西去的公共汽车,我就跑下楼,挤上车,到郊外去看风景,寻找解除疲劳的方法。
不知不觉,汽车到了凤凰山下、涧水河畔的铁门古镇。伴着清风,踏着夕阳,我来到蜇庐。眼前是青砖黛瓦的院墙,院内的青藤越过墙顶,把“头”伸到墙外看风景,我却要走进院内,去享受那清静的世界。
高大的青砖窑院静立在风中,夕阳的余晖照着古老的院落,使院子显得空旷肃穆。我久久凝望院中间石屋上“听香读画之室”这几个大字,想到张钫先生曾在这屋里,听香以清心,读画以明志,抚石以寄情,真是眼前无俗物,手边有墨香,先生是何等的超凡脱俗,何等的心游万仞。
老屋门边有一方“谁非过客,花是主人”的楹联,我早来过几次,并无细想,谁知今天却让我深思。“谁非过客,花是主人”,这应是先生历几十年风雨得出的人生感悟。我一边在幽园漫步,一边品味这楹联,任思绪飘荡。屋前月季花仍在风中开放,先生却已静卧在东边的那个小院里,与古松做伴。人已远去,红花依旧,谁是这里的主人?再想那砖窑里一千方志石的主人,不都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中了吗?世上的人,穷也罢,富也罢,强也罢,弱也罢,都会慢慢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想到此处,我心里忽觉一阵悲凉,回首间,却见墙角一朵红色的花蕾在风中悄然落下。见此情景我顿得启发,尽管明年树上照样还会有一朵美丽的花,但此花早已不是彼花,这就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圆门、扇窗、古松……我静坐在园里的石凳上,听着秋风吹动树叶的声音,看着那落日洒向地面的余晖。草地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那么清新自然。人为什么不能像这草地上的小花,自由自在地开放?因为人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追求,结果满足了欲望,拖累了身心。
小桥、流水、曲径……荷叶早已不见了,只有水波依旧。我想,任时光无情,总会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季节。人们莫要再吟“流水落花春去也”的诗句,莫要再有“流水落花两无情”的绝望,莫要再发“花自飘零水自流”的感叹,莫要再唱“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的伤感。倒不如超脱点吧,像眼前的小花,在寂寞中绽放美丽,此时此刻,做自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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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钫(1886~1966),字伯英,号友石主人,洛阳市新安县人,辛亥革命元老,北洋略威上将军。
1921年,张钫的父亲逝世,时任陕西靖国军副司令员的张钫回家乡新安县铁门镇服丧。与此同时,张钫还在镇上购得土地近百亩,将老宅建成了一处规模宏大的建筑群。宅院旁,张钫还建了一座私家花园,并在园内筑起一座独立石屋作为书房。1923年秋,康有为游陕过豫,受邀在张钫的家中憩息数日,其间乘兴挥毫,为这座花园题名为“蛰庐”。1935年前后,张钫在花园西隅依山挖了15孔窑洞,并建了3个长方形天井院及1道走廊,将多年搜集的千余块古墓志石镶嵌在窑洞、天井和走廊的墙壁上,这就是后来的千唐志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