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把有准备的死打,称之为拼命仗。塔山阻击战,就是一场举足轻重的典型的拼命仗,最需要的就是胡奇才死打硬拼的精神。
1948年10月10日是试探性进攻,11日开始大打。54军、62军的4个师,在7架飞机、2艘军舰和数十门重炮掩护下,以整师整团的兵力,轮番向塔山及两翼的铁路桥头堡和白台山攻击。
11日下午,17兵团司令侯镜如到达葫芦岛,决定12日暂停攻击,13日拂晓以4个师重新发起进攻。主攻方向依然是塔山,这回上阵的是华北“剿总”直属的独95师。
这个独95师号称“赵子龙师”,据说自抗战以来未丢过1挺机枪。前任师长、华北“剿总”督战主任罗奇,特意赶来打气,对全师军官训话;12日带连以上军官上443高地观察地形,仿佛找到了长坂坡的感觉,把自己和独95师当成赵子龙了,信誓旦旦地表示“攻下塔山没有问题”。
天未亮,“赵子龙师”摸上来,偷袭不成就强攻,还是波浪式冲击:以团为单位分成三波,每个营一波,这个营受挫,那个营再上,这个团不行了,那个团接上。
13日是塔山阻击战最激烈的一天,也是基本上打掉敌人锐气的一天。15日,国民党军又以独95师为主,展开5个师的兵力。结果,独95师海运来的齐装满员的3个团,回去时就剩3个营的人了。
“赵子龙师”丢盔卸甲残废了,4纵“塔山虎”威名远扬,令敌闻风丧胆。平津战役中,16军出北平接应35军,军长袁朴在康庄接到傅作义的电报:“确悉,东北共军守塔山的第4纵队业已入关,驻北平以北。这是一支打恶仗的部队,望特别注意。”袁朴什么也不顾了,掉头就往回跑。
而胡奇才无论什么时候,一想到塔山,眼前就是一片火海,脚下大地震动得好像要倾翻了。
师指挥所设在村后山坡上。12倍望远镜里,葫芦岛码头上的兵舰,从兵舰上下来的部队上火车,火车冒着白烟往这里开。海上“重庆号”巡洋舰,舰上152毫米舰炮炮口火光一闪,顷刻间,塔山地动山摇。
“林罗刘”电报中说:“必须死打硬拼,不应以本身伤亡与缴获多少计算胜利,而应以完成整个战役任务来看到胜利。”但这并不意味任何伤亡都无所谓。敌人炮火太猛,阵地上兵力多了伤亡大,少了顶不住攻击,这就要拿捏适度,适时投放预备队。“林罗刘”要求每天给他们发4次电报,报告塔山战况,他必须让首长放心,放心塔山。
一动不动地死守不行,那样敌人节节推进,把工事修到你面前,一下子就冲过来了。反冲击远了也不行,会被敌人吃掉,失去阵地。步炮协同,适时反击,白天把敌人推出1000米以外,晚上再派出精干人员骚扰敌人,在攻击路线上埋设地雷。
罗奇的自信是不无道理的。那么强大的火力,那么优势的兵力,那么不要命地一波一波地冲锋,怎么能拿不下个无险可守的弹丸之地塔山呢?
就是拿不下来!
几十年来,一些中外军事专家,包括国防大学来这里实习的学员、教授,面对这个历史事实,有人也难免疑惑。古人云:“地之险易,因人而险易。”调来一只虎,再调上一员虎将,无险可守的塔山之险,立刻就显见了。